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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二章 讓寧遠侯賠他一文錢好了(2 / 2)

這東西價格,即便是產量已經翻了一倍有餘,仍然和黃金等價,而且多地價格仍有所上漲,這年頭,瘧疾在南方極為普遍,打擺子的時候,就是救命的神藥。

說起來這金雞納樹,在它的原產地秘魯長的不是那麼好,到了爪哇反而長勢旺盛,也是咄咄怪事。

金雞納樹的種子,還是葡王安東尼奧用種子換種子,走了總督夫人的關係,在萬曆五年換來的(745章)。

在秘魯的金雞納樹種植園,其實產量很低,到了爪哇反而如魚得水。

“所以說,需求遠大於供應,看得見,這奎寧的價格都會居高不下。”朱翊鈞也沒什麼好辦法,這年頭,他能做的就是讓總督府多種樹了。

賣笑的,根本賣不過賣藥的,賣藥確實賺錢。

張居正主和陛下討論大明稅賦結構的改變,在張居正看來,商稅比例進一步提高到七成以上,才能說國朝財稅真正健康了起來,如果占到了九成以上,就可以討論農賦進一步減免之事了。

“倭國今年的米,比去年漲了四倍,已經八十文一斤了。”張居正說完正事,說起了倭國。

倭國米價騰飛,再次鬨得連大明京師都聽說了。

“大明米價幾何?”朱翊鈞問起了大明的糧價,不同時間、不同地區的米價都有所區彆,但大明的糧價總體趨於平穩。

馮保拿出了備忘錄,翻到了糧價的地方,遞給了陛下說道:“最貴的是鬆江府,一斤米價要五文每斤,南衙低一點是三文,北衙是五文錢兩斤。”

作為陛下的內相,陛下有疑惑的時候,就要為陛下解答。

“朝陽門外糧市口現在五文錢買得著兩斤米嗎?”朱翊鈞看著馮保的問道。

馮保平靜的說道:“早上宮人采買的時候,臣專門問了,現在朝陽門糧市口還降價了,這過年都囤好了年貨,賣不動,隻能降一點。”

馮保不敢在糧食這件事上,欺騙皇帝,糧食產量,糧食價格,因為陛下真的懂,而且陛下很關心糧價。

朱翊鈞眉頭緊蹙的說道:“這倭國的米,三十倍到四十倍於大明,就沒有海商不顧禁令,鋌而走險,貨糧入倭嗎?”

“當然有。”張居正非常肯定的說道:“錢帛動人心,這些海商若是真的那麼遵紀守法,就不是海商了,但是糧食到倭國後,也賣不上價兒。”

“陛下,倭國臨海,太平洋暖流之下,倭國的氣候、降水還算不錯,糧食產量不是問題,這不是天災,而是人禍,是有人想讓糧價那麼貴。”

“大明商賈總不能在倭國開糧鋪,也是把糧食賣給倭國的買辦。”

“這些個買辦,從大明商賈手裡便宜買入,然後高價賣出,所獲厚利,都買了大明的奢侈之物,綾羅綢緞,茶瓷硯印。”

糧食價格高了,種地的農夫不見得會獲益,糧食價格低了,種地的農夫會損失巨大。

穀貴餓農,穀賤傷農,這是千年以來老祖宗的智慧,糧食貴了,先餓死的反而是農夫。

大明商賈發現運糧過去,無法獲得厚利,再加上國法禁令高懸,自然不願意做這種買賣了。

“這次的漲價,主要是讓倭國的平民承擔戰敗的代價。”張居正十分肯定的說道:“以前,大明也乾過。”

“庚戌之變,俺答入寇,京師糧價一日三漲,最高時一斤糧兩百文,就這還有價無市,保定糧價漲到了一百三十文。”

“台州府兵凶戰危時,整個浙江米價曾經漲到了四文每斤,台州府漲到了四十文。”

張居正不僅批評倭國,也批評了大明,大明在北虜入寇、東南倭患的時候,糧價出現了極大的波動,百姓苦不堪言。

米價就是戰爭的晴雨表,身在後方的平民,受限於有限的消息渠道,對前線戰爭是無法了解全貌的,戰報戰線無法了解,但物價,是身邊的事兒。

戰爭態勢如何,可以從米價上去反映,戰敗的代價,總是由平民去承擔,古今中外,莫概如是。

“等一下,先生你等一下,你說,台州府告急,浙江糧價漲到了四文一斤,那沒鬨倭患的時候呢?”朱翊鈞眉頭一皺詢問其中詳情。

張居正解釋道:“三文兩斤,戚帥守台州,倭寇退後,恢複到了三文兩斤。”

“也就是說,現在鬆江府的米價,比當年兵凶戰危的浙江米價,還要貴!”朱翊鈞抓住了重點,鬆江府的物價也太可怕了,一斤米要五文錢了。

戰爭威脅下的浙江,米價才還沒現在鬆江府米價高。

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鬆江府被倭寇襲擊了!

“浙江的四文一斤,維持了幾個月,鬆江府這個價格,維持兩年多了,今年怕是還要漲。”張居正小心的提醒陛下,鬆江府的物價高的非常穩定!

“鬆江府的糧價得降下來,最起碼不能再這麼漲了,再漲要餓死人了。”朱翊鈞做出了明確的指示,鬆江府作為大明最自由的地方,萬曆維新的橋頭堡,無形的大手,比有形的大手對市場的影響力更強。

但是,糧食不能炒作,不能漲價,漲上去,會把百姓餓死的,就像是京師和遼東的煤一樣,彆的可以炒上天,煤不行,煤價騰飛的結果,就是百姓凍死。

倭國是倭國,倭國糧價就是漲到一兩銀買一斤,朱翊鈞也懶得管,最好統統餓死,省的減丁了。

但鬆江府,朱翊鈞要管,要朝廷主動乾預,調度糧食配給,讓物價維持在一個平穩上漲的趨勢中,才能保證經濟有足夠活力的同時,百姓不會被餓死。

其他的,朱翊鈞不打算管那麼多,行政力量的過分乾涉,反而不利於市場的穩定和有序發展。

無形和有形的大手,就像是陰陽兩儀,完全交給無形的大手,那是朝廷推卸責任的做法,完全依賴於有形的大手,畸形、臃腫、僵化接踵而至,也無法長久。

朝廷要起到主導作用,主體經濟和引導市場。

張居正談到了賦稅,進而談到了糧價,主要是說和倭國就礦權談判的問題,高啟愚要在年後離開大明出使倭國,究竟多拿多少,需要畫一條線來作為參考,倭國局勢越不妙,大明能拿到的東西就越多。

“那個陛下,寧遠侯把趙南星給打了。”張居正說完了正事,說起了李成梁。

朱翊鈞笑著說道:“打就打了唄,朕讓寧遠侯打的,騙朕廷杖,他想都彆想!怎麼了?趙南星又乾什麼了?”

很多讀書人故意發表一些逆天的言論,也不是真的不知道真實情況,就是故意騙廷杖,或者說騙朝廷的威罰。

隻要被朝廷限製,立刻就以一副受害者模樣,大叫著‘我說對了,戳到了朝廷的痛腳’為榮,反而會聚集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跟著起哄,弄得一地雞毛,雞犬不寧。

朱翊鈞不打廷杖,要打就是往死裡打,李開芳除外,李開芳那是稀缺人才。

李成梁作為武夫,做這種事,就剛剛好。

“他去順天府衙門報案了。”張居正略顯無奈的說道:“這寧遠侯是武勳,要走八辟,順天府衙門不給辦,讓趙南星到北鎮撫司衙門報案,這事兒不歸他們管。”

要走八辟的宗親、文臣武將,都是北鎮撫司辦,所以趙南星跑去順天府衙門報案喊冤也沒用。

“這樣吧,讓寧遠侯賠他一文錢的湯藥錢好了。”朱翊鈞眼珠子一轉,出了個好主意。

羞辱,巨大的羞辱。

用一文錢羞辱趙南星,本來趙南星是討公道,不在乎錢,讀書人太在乎銅臭味兒,會被嘲諷道德滑坡。

在傳統儒學的價值體係裡,對讀書人道德要求是重義輕利,一文錢這個數兒,就是羞辱了趙南星兩次。

張居正額頭青筋跳了一下,他沒記得自己講筵的時候,教過這種折煞人的方式,這不是他教的,肯定是馮保教的了。

肯定是了,宦官整人,總是很有一套!

“他要是不堪其辱,可以自縊,朕敬佩他是個漢子,再給他官葬!”朱翊鈞十分確信的說道:“舍得一身剮,能把皇帝拉下馬!他有膽子就自縊,學那浙江巡撫朱紈,自殺明誌,朕就佩服他誌向高遠,朕就給他低頭認錯。”

“他敢嗎?”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卑鄙的人總是依靠著自己的卑鄙,處處占到便宜,甚至能占到輿論的高點上,對他人指指點點,高尚的人,卻因為自己的高尚,隻能把高尚寫在自己的墓碑上。

朱翊鈞對朱紈的事兒,非常非常在意,如此這般求榮得辱,天下誰還為他這個皇帝,出生入死?

“他不敢,要是有這個膽子,也不是賤儒了。”張居正非常確切地說道,他要是敢,就不至於淪落如此了。

大明也有批評家,林輔成甚至觸怒了皇帝被流放到了南洋考察種植園經濟;李贄作為批評家,批評的內容言之有物,大明皇帝甚至還會摘抄幾篇發到邸報上,讓天下臣工引以為戒;

但趙南星不是,他不敢把問題剖析的太清楚、太明白,因為會得罪他不敢得罪的人、得罪給他錢的人。

他甚至不敢太胡鬨,明知道是皇帝讓李成梁這個黑手套動手,但是趙南星不敢到皇極門伏闕,因為他知道去了必死無疑。

張居正的判斷沒錯,趙南星甚至沒敢到北鎮撫司報案,他知道隻會換來更大的屈辱。

趙南星選擇了忍氣吞聲,等過完年回江南,繼續講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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