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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想辦法再借給他點兒(1 / 2)

朱翊鈞這個皇帝被朝臣們認可,因為陛下雖然暴戾,但是絕對稱不上虐。

比如王錫爵這件事,陛下甚至親自召見了王錫爵,大家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唱了一出戲,王錫爵停手,皇帝既往不咎,就像當初割下了王崇古的那一縷頭發一樣。

比如貪腐,過去大家都拿,你不拿,你就是朝中的異類,你連待在這個名利場的機會都沒有,何談日後?海瑞太過於清廉,以致於隻能用來當旗幟,而不能拿來當循吏,即便是海瑞真的很能乾。

在大勢變了之後,立刻及時調頭,這就是個好的選擇,不願意衝鋒陷陣,不願意當出頭鳥,不肯為國朝社稷奮力奔波,但是有人帶著頭逆天改命,跟著在旁邊吆喝兩聲,以壯聲勢,就不算是愚蠢,但是始終堅持不肯調頭,就隻能掉頭了。

王錫爵就是這種典型的例子,皇帝找你談,把萬曆以來的贓款交一交,自此收手,都察院上奏,皇帝朱批不允,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王錫爵還是大明威風凜凜的正三品大員,依舊能在大明朝堂位列三班。

但是王錫爵不肯,或許是貪心,或許是走的太遠太深,明明聽懂了皇帝的意思,卻懂裝不懂,最終鬨到了這個地步。

不教而誅是為虐,陛下性情暴戾,但絕對沒有不教而誅,還是教了,而且給了兩次機會,再一再二不再三,這是陛下自刺王殺駕案以來的鐵律。

朱翊鈞對王錫爵的寬宥還有一次,那就是張居正離朝的時候,皇帝斬了二十六個朝臣,那時候王錫爵的名字差點就被填上了。

至於陛下暴戾,這怪張居正,沒有老王八蛋,哪來的小王八蛋?

這小皇帝那些混蛋的地方,就跟張居正那個狗脾氣,一模一樣,眥睚必報,心眼兒小的跟針尖兒一樣。

“論斬吧。”朱翊鈞想了想,給了處置,大明第一位實權的正三品大員,在皇帝心裡,還不如陳壯,陳壯好歹還混了個自縊。

“陛下,論斬嗎?”萬士和咬了咬牙,還是跟皇帝唱了反調,按照陛下處置法,王錫爵這沒落個抄家的下場,不得感念皇恩浩蕩?

“萬太宰以為呢?”朱翊鈞將皮球踢了回去,他一時間沒明白萬士和的意思,還以為萬士和要給王錫爵求情。

以退為進也是一種求情的方法,萬士和究竟何意,還是得說出來,讓皇帝猜?

皇帝是小孩嗎,還猜!

“陛下聖裁。”萬士和把球踢了回去,他沒品出風向來,不好直接了當的表態,雄起了那麼一下下的萬士和,又回退到那個陛下說得對的狀態。

朱翊鈞想了想說道:“那就從速,自縊吧,他不肯體麵,緹帥就幫他體麵吧。”

終於,朱翊鈞還是給了王錫爵一個體麵,王錫爵真的斬首示眾,丟命的是王錫爵,丟臉的卻是朝廷,如果王錫爵畏罪自殺,那大家都有了體麵和餘地。

在政治傾軋之中,餘地非常重要,有餘地,才有進退的空間和尺度,非要逼的雙方兵戎相見,刀刀見血,那就是黨錮。

亡國有三,求榮得辱、政怠宦成和黨錮盈天。

黨錮盈天,就是為了彼此傾軋,連應該遵守的最基本的規則都完全拋棄,一點小事,都能鬥的你死我活,而對天下的影響,就是朝令夕改,朝廷完全失去了對地方的掌控和乾涉,這就是黨爭最可怕的後果。

比如北宋年間的黨爭,新政和舊政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完全的為了反對而反對,早上接到的政令是青苗法,晚上接到的政令是廢除青苗法,這地方官隻能按著自己的意思來,誰知道朝廷今天刮得什麼風。。

群龍無首,各自為政。

大明黨爭最激烈的應該當屬萬曆末年到崇禎年間,齊楚浙西東林閹黨,你方唱罷我登台,最後的結果就是黃衣使者不出京,皇帝的使者,再無法走出京城。

而黨錮對皇帝的危害就是,皇帝這個裁判,失去了他的價值,因為皇帝的裁決權,失去了效力。

朱翊鈞之所以給王錫爵這最後的體麵,一來是不搞擴大化,二來,則是王錫爵背後那群勢要豪右們,朝廷也要用他們,目前民間能夠參與到海貿的還是這些勢要豪右,而且造船的漫長產業鏈裡,他們也占據著很大的份額。

比如桐油的供應,就是由湖廣和江西、福建的桐園提供,比如眼下能買得起船,雇的起人,找的起舟師的主要人群,還是南衙諸府的勢要豪右。

萬士和與皇帝這次的默契程度不高,萬士和想問要不要抄家牽連,而朱翊鈞則是理解為了萬士和求情,萬太宰既然求情,那多少要給點麵子,從斬首到畏罪自殺的區彆其實不大,都是死。

呂調陽開始寫浮票,而朱翊鈞則是陷入了些沉思。

在原來的曆史線裡,萬曆皇帝的徹底擺爛,就是連奏疏都不批,就是從王錫爵做了內閣首輔開始的,因為王錫爵告訴萬曆皇帝,不順心的奏疏,可以不批,留中不發,自此之後,萬曆皇帝真的就不怎麼批閱奏疏了,如此擺爛三十年。

萬曆初年的張居正,在陳五事疏裡明確提出了禦門聽政、宣見廷臣、應批儘批等要求。

張四維當內閣首輔那幾年,啥事沒乾,就鼓噪聲勢折騰張居正死後的名聲了,最後張居正家裡什麼都沒抄出來,張四維被罵的極慘,回鄉丁憂,不久便病逝了。

而張四維之後,則是申時行,申時行是個和稀泥的糊塗蟲,這頭勸皇帝,那頭勸朝臣,兩頭勸,越想討好兩頭,越是兩頭都不討好,最後受了一肚子夾板氣的申時行,思前想後,這首輔,誰愛乾誰乾,反正他不乾了!

申時行通常被認為是一個和稀泥的人,可他其實也跟朝官們鬥過,甚至想繼承張居正的遺誌,迅猛的推動新政,但是最終都因為反對的聲音太大,自己又沒有太多的黨羽,在立皇太子的風波中,致仕了。

申時行之後,首輔的任期都開始變短了,而且多數都是沒什麼作為,也就是維持著這個爛攤子能運行就是了。

王錫爵隻是這些首輔中的一個,他上的那道可以留中不發的奏疏,和廟祝閣老,在廟裡住著,乾了幾年,上了兩百多道致仕奏疏,最後掛印而去的李廷機相比,也不算離譜了。

自張居正走後,張居正慘烈的下場,讓所有人都畏懼不前,給你老朱家賣命,就是這個下場?

張居正喊出了吾非相,乃攝也,攝政歸攝政,也就是節儉上要求嚴格了,還多給了二十萬兩的零花錢,就沒有再要求更多了,萬曆皇帝那般處置,導致士子寒心,也是意料之中了。

王錫爵的案子,朱翊鈞甚至沒有抄家,這也是一種基於現實的考量。

“昨日潞王在宮中習武,爭狠鬥勝,之前朕之所以訓誡他,是他隻威罰,不肯恩賞,現在終於知道恩威並重了。”朱翊鈞朱批著奏疏,交代了下第一順位繼承人潞王的培養進度。

朱翊鈞上次打了朱翊鏐,李太後雖然很心疼,但沒說什麼,這一次,潞王看似也是胡鬨,就是鬥狠,他和他的勳衛們也都在互相對練,贏的有賞賜,輸的有懲罰,這就符合朱翊鈞的要求了。

潞王上次挨打,是因為他苛責下人,而且隻有威罰,沒有恩賞,賞罰分明才能禦下,顯然潞王在不斷的成長,而朱翊鈞也對潞王的教育非常上心。

廷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潞王本來要送到宜城伯府去讓張居正親自培養,因為王錫爵和張居正親自陳情,最終沒能成行,讓小皇帝的教育潞王,有過之無不及,比張居正的操練更加狠厲。

還不如送去宜城伯府呢。

朱翊鈞可是少年組的天下第一高手,教一教弟弟怎麼做人的手段,還是有的。

“明歲起,官刻本四書五經,以先生注解為準,就是朕讀的那一版,鄉試、會試和殿試,增設算學,先生走後,整飭學政之事,諸位明公打算置之不理嗎?”朱翊鈞的語氣變得冷厲了幾分,六月酷熱,廷臣們卻感受到了冰冷刺骨的寒意。

張居正的新政很多,每一本都在文華殿偏殿的櫥窗裡放著,按照皇帝當初和張居正的約定,萬曆五年之後的學政教科書要以皇帝用的這一版官刻本為準,之前朱熹注解版為標準,現在以張居正注解為標準。

這個標準的改變,其實很難達成,張居正離朝後,廷臣們都當不知道,他們寧願去推漕糧海運之事,也不願意參與到這件事中,這可是要被仕林罵到死的政令。

張居正的學問自然好,張居正的注解,皇帝用過都說好,但是張居正的注解,確實是有些離經叛道。

對於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都有形而上和形而下兩種注解,這種基於矛盾說的注解,本身就在否定聖賢,否定至聖先師,因為矛盾說最根本的大道,就是矛盾相繼之下,萬物都在不斷的因為矛盾而發展。

可是儒家最講究的就是法三代之上,就是祖宗成法,就是墨守成規。

整飭學政,哪怕殺幾個提學官呢,也好過改變解釋規則。

張居正的注解,也可以不學,隻要不參加科舉,不學也罷,沒人硬逼著,但是讀書不參加科舉,那為什麼要讀書?

顯而易見,朱翊鈞打算強行推行,科舉改革,需要改變對知識的解釋,同樣要增加算學,進一步推動度數旁通。

“諸位明公一臉為難,是準備裝聾作啞了?”朱翊鈞的語氣更加冰冷,大家都不提,朱翊鈞作為皇帝已經提出來了,這幫廷臣還不言語,這就是用沉默來反對。

不讚同的表達方式有很多,沉默也會是一種。

“陛下,臣以為並無不可。”戚繼光作為大將軍,作為武將,他是戎事上謹言慎行,政務上,一言不發,作為京營的大將軍,戚繼光坐在文華殿裡,大多數時間都是極為沉默。

但是在皇帝需要的時候,他會告訴陛下,京營十二萬軍兵,堅定的站在陛下的身後,陛下擁有隨時掀桌子的能力。

戚繼光雖然不明白為何連廷臣們都不太讚同,但是如果陛下覺得有必要,那就去做,將反對者在物理意義上消滅,那就不會再有反對的聲音。

朱翊鈞露出了一個笑容,看著戚繼光說道:“戚帥稍安勿躁,廷臣們又沒有伏闕,又沒有逼宮。”

廷臣們到底有沒有逼宮?如此沉默,是不是逼宮,還不是陛下一句話的事兒?

張居正、戚繼光,文武輔弼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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