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京師第二闊少_朕真的不務正業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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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京師第二闊少(2 / 2)

萬文卿語重心長的說道:“鄒兄,平心而論,張居正的新政,的確是有一些地方,是矯枉過正,不合情理,甚至有些無情,比如他要整飭學政,萬曆三年把各府各縣的生員從數百人,直接砍到了十五人,有些地方,甚至一個生員都沒有了,阻礙朝廷選賢;刑罰過於嚴苛,本能緩判,為了這考成法的考成,也是從嚴從重;朝中的大臣,強橫如王崇古,耿直如海瑞的大臣也是屈於淫威之下,苟且偷安,小臣畏懼先生威罰結舌,言路不暢。”

“可先生一沒有帶著大明吃敗仗苟且,二沒有大規模的民亂,那些個刁民也沒有拿著鋤頭鎬頭砸爛咱們這些縉紳的大門,破開咱們的糧倉不是?內外鹹寧,自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寇以來,可有這樣的安穩日子?”

“他能乾就讓他乾唄,咱們過好咱們自己的日子好了。”

萬文卿這番勸說,可謂是語重心長,他真的是看在同鄉同師同榜的麵子上,勸鄒元標彆再折騰了,再折騰命沒了。

事實勝於雄辯,張居正就是再爛,也比嚴嵩強,比徐階強,比高拱強,這萬曆以來,大明未嘗一敗,也無內憂,即便是清丈還田嚴刑峻法,可大明有了革故鼎新的景象,大明也再次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天朝上國,至少京郊十裡,不是三五成伍,十百成寇,都是江湖大盜。

“還是要倒張!”鄒元標滿臉通紅,憤怒無比的說道。

“為什麼要倒?你自己博譽於一時,可曾想過你的親朋,可曾想過你的父母?我們跟你是好友,你被雷劈的時候,把我們也連累了!”萬文卿一直好言相勸,結果這鄒元標就是不聽,萬文卿也有了火氣,怒氣衝衝的訓斥著鄒元標。

萬文卿猛地端起一杯酒更加大聲的說道:“你心裡那些小九九,我還不知道?不就是覺得倒張有名望嗎?博譽就能平步青雲了嗎?沒門!世態變了!”

“今天這杯酒,飲過之後,從此路人!”

萬文卿一飲而儘看向了伍惟忠,十分平靜的說道:“伍兄,此去經年,自有良辰美景,若是有意,我在廣州等你。”

萬文卿說完這話,轉身就走,伍惟忠看著鄒元標悻悻的說道:“你…好自為之,萬兄,等等我!你之前說要帶我一起的!”

伍惟忠走出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萬文卿的身影了,因為萬文卿已經進了另外一個包廂。

包廂裡赫然坐著愛看熱鬨的大明皇帝朱翊鈞,沒錯,隔牆有耳說的就是皇帝陛下,這個鄒元標的事兒,王謙稟報到了皇帝這裡,才有了朱翊鈞出門看熱鬨的事兒。

萬文卿的仕途,可不是三伏天過火焰山,陛下就是那太上老君,罩著萬文卿。

“參見皇爺爺,萬歲泰安。”萬文卿跪在地上行禮。

“你家恩師,胡直。”朱翊鈞手虛伸指了指旁邊的胡直,笑容滿麵的說道:“你們師徒有七年沒見了吧。”

萬文卿抬起頭,驚訝無比的說道:“先生?”

“你做得很好,為師十分欣慰。”胡直滿是欣慰,他從廣州坐了五天的水翼帆船,一上岸,居然罕見的暈地,這緩過神來,才覲見陛下,剛覲見,就被陛下給拉來看熱鬨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自己的徒弟鄒元標,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謝先生讚譽。”萬文卿再次叩首,胡直是大儒,而且是講良能良行致良知的大儒,教導這些弟子,十分用心。

“免禮吧,賜座。”朱翊鈞看向了胡直,就是典型的儒學士的打扮。

胡直的心學和張居正的心學又不同,張居正認為這人隻要肯知行合一,就能致良知,可是胡直認為,首先要有良能,才能有良行,才能致良知。

沒有那個天分,就沒有良行,做的越多,錯的越多,認知就錯的更多了,就不能致良知。

在這方麵張居正更像保守的儒學士,講究一個有教無類,而胡直這個學說的風格,就是救不了就直接放棄。

“萬文卿,你真的要去做監當官嗎?”朱翊鈞對萬文卿的選擇,非常好奇。

大明的監當官製度,在南衙和各大市舶司開始試行,張榜之後,有些舉人應征,萬文卿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進士應征,朱翊鈞還以為這些個進士們,萬萬不會脫下長袍去監察勾當。

“是。”萬文卿想了想說道:“家裡海貿,父親早年棄儒從商,學生從來不覺得從商是什麼賤業,學生其實挺擅長做買賣的,若是仕途不順,學生就回去繼承家業。”

開海的豪商都很有錢,而且吉安萬氏,可是個開海的豪族,一個掌櫃就握著十幾條三桅夾板艦,萬文卿家裡有三桅夾板艦近五十餘條,在電白、月港、新港等地,都有自己的產業,是不折不扣的豪族。

萬文卿始終不認為皇帝和張居正的政令有什麼問題,他們家富,江西人儘皆知,陛下也沒為了錢把他們家給抄了,那鬆江孫氏是朝廷的走狗,他們萬氏可不是,不照樣活得好好的嗎?陛下的信譽是極好的,不乾那些天怒人怨的事兒,陛下才懶得理會你家裡到底有多少錢。

萬氏富得流油,沒有被抄家,的確是站的正,駱秉良儘力了,萬氏腚底下臟事也不少,但都夠不上抄家的標準。

“你剛才和鄒元標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去廣東就是為了那點事兒?”朱翊鈞神情複雜的問道。

“是。”萬文卿根本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猶豫,回答極為果斷,家裡應有儘有,就喜歡這個。

“嗯。”朱翊鈞隻能說人各有誌了,人家喜歡,大明又不禁止,隻能隨他去了,皇帝有點好奇的問道:“你為何不肯答應鄒元標一起倒張呢?”

萬文卿再次選擇了直言不諱的說道:“太嶽先生橫強,鄒元標這麼說,讓學生想起了西遊記裡的一幕,那九頭蟲對波奔兒霸說:你去乾掉唐僧師徒。”

“學生才幾斤幾兩,充其量就是個奔波兒灞,沒那個能力,就不參與此事了。”

朱翊鈞頻頻點頭,看著胡直說道:“自知之明這個東西,是個好東西啊。”

都是胡直教出來的學生,但是差距十分的大。

胡直是猶豫猶豫再猶豫,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麵有不忍的說道:“陛下,臣有一個不情之請,給鄒元標安排個邊方墾荒的事兒吧,他並不蠢笨,現在就是迷了,一事無成,又不知道要做什麼,去邊方乾幾年活兒,就清醒了。”

朱翊鈞敲了敲桌子,玩味的說道:“胡先生知行不一,總是宣揚著該放棄的時候放棄,沒有天分就不要浪費精力,今日胡先生為弟子求情,略顯不智。”

“畢竟是自己的弟子,耳提麵命多年,老朽無能,教徒不善。”胡直背後升起了一層的冷汗,陛下年紀小,可是這手腕硬啊,這鄒元標的知己,都是皇帝的人。

“胡先生既然開口了,那就送到應昌去墾荒吧,三年五載,必有結果。”朱翊鈞思索再三,如此決定。

朱翊鈞起了一念仁心,其實不複雜,因為在原來的曆史線裡,鄒元標在天啟年間,為張居正不斷奔走平反,說:江陵功在社稷,過在身家,國家之議,死而後已,謂之社稷之臣,奚愧焉?

鄒元標因為上奏說張居正被奪情不為人子被皇帝打斷了腿,抱著一條腿為張居正平反,總歸是賤儒的影子裡還帶著一絲的正氣。

那時候張居正的門下早就散的散死的死,朝中閹黨和東林傾軋愈演愈烈,給張居正平反,得不到什麼好處。

“臣叩謝陛下聖恩。”胡直甩了甩袖子,跪在地上,大家都說陛下暴虐成性,胡直並沒有看到陛下身上的暴虐,鄒元標作為進士,入刑部考察政務,是朝士,非議大臣必然獲罪,最少也是流放。

朱翊鈞和胡直說起了心學和矛盾說,皇帝發現,這胡直的心學,是有些東西的,他主張的那些道理,十分契合矛盾說,算是大明社會意識的補充。

在結束了奏對之前,朱翊鈞忽然開口說道:“萬文卿。”

“學生在。”萬文卿趕忙回答道,陛下今天是來瞧熱鬨的,能在走之前,給陛下陪酒,夠他萬文卿吹一輩子了。

“你和王謙關係如何?”朱翊鈞看著萬文卿問道。

萬文卿俯首說道:“莫逆之交。”

“你們天南海北,怎麼就莫逆之交了?”朱翊鈞一愣,看來這個萬文卿成為進士裡麵唯一的監當官,怕不是這個王謙給萬文卿挖的坑,這味道太熟悉了。

萬文卿思前想後俯首說道:“王禦史和學生同窗,他…比學生還有錢。”

果然,王收買還在發力!

王謙一次次用銀子證明了銀子作為天然貨幣被廣泛認可,王謙真的很有錢,萬氏的錢是萬氏的錢,萬文卿花多少,還要看老爹的臉色,他還有兄長和幾個弟弟要爭奪家產。

王謙家裡就這麼一個獨苗。

回宮的路上,朱翊鈞走到了半道突然對馮保說道:“馮大伴去趟王次輔的府邸,問問王謙這次說服萬文卿花了多少錢。”

馮保沒過多久就回到了西苑廣寒殿,告訴了陛下,王謙和萬文卿的社交,一共花費了三萬餘銀,主要是從南衙找花魁過來有點貴。

“三萬兩!他老王家就是再有錢,能受得住他這麼霍霍嗎!三萬兩,能買三百萬斤豬肉了,整個京師的豬價都得漲三分銀!真的是,真的是!給他報!給他報!”

“唉,到底是給朝廷辦事。”朱翊鈞咬牙切齒的說道!

真的是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三萬銀,十六分之一個隆慶皇帝的皇陵了!

給朝廷辦事,自然不能虧待,這王謙可能聰慧程度上稍遜嚴世藩,可是這出手闊綽上,堪稱京城第二闊少!

京師第一闊少,當然非皇帝莫屬,一出手就是一千萬銀投資開海,王崇古都得聯合晉商才能拿出一千萬銀來。

馮保趕忙說道:“王次輔說,若是報銷,投入南衙開海就是。”

“這還差不多,算他王謙有點恭敬之心。”朱翊鈞這臉色才緩和了下來,還是知道體朝廷振奮之意。

言先生之過斬的禁令,維持到張居正回朝,這是之前就確定過的,張居正都回來了,自然解除禁令了。求月票,嗷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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