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入侵者有文化了之後,開始有了自己的思考之後,就開始懷疑和抵觸這些東西了。
開始有限製的使用這些製度和文化了。
這麼分析的話,與這些歐洲國家最相似的東方王朝,應該是曆史上的那個清朝。
不得不利用前代文明留下的科舉和儒家體係,同時還想要努力保持和構建自己的傳統,壓製學來的文化製度主體。
明白了這些之後,朱簡烜一時間有些迷茫。
難道現在這些歐洲國家的文化和製度,總體上都是如此的縫合混亂且沒有什麼可取之處嗎?
朱簡烜仔細思考之後覺得,大概還真的就是這樣的。
由於地理環境和社會現實的影響,神洲帝國的自然科學體係並不完善,但是製度建設卻走到了古典時代的極限。
神州成熟的文官體係和中央集權帝國製度,在這個時代可以算是絕對的神器。
歐洲君主做夢都想要的東西。
對於已經有足夠規模的國家而言,頂層製度設計比實用技術更有吸引力。
因為國家或者組織的規模越大,細節上的技術改進對整個國家的影響越小,製度層麵的改革對國家力量的影響越大。
在第二次工業革命以前,古典時代的絕大部分的發明創造,基本都可以算是積累和改進性質的。
具體的一次技術改進,能夠直接產生的收益變化,通常不會非常的明顯。
龐大帝國的管理效率如果不斷衰退,行政開銷就能將這種技術革新收益完全抵消掉,在財務報告上根本不可見。
鴉片戰爭的時候,清朝的國內生產總值,看總數據應該仍然是世界第一的。
但具體到單位生產效率上就是廢物了。
所以大帝國君主更關注製度建設,而不是具體技術細節。
關注了也沒用,道光就算是自己學會了造蒸汽機,整個國家仍然是個廢物。
所以對大帝國而言,“奇技淫巧”真的就是“奇技淫巧”而已。
喊奇技淫巧的人,都是知道自己有個更大的問題,但是他自己根本解決不了。
自己製度建設上沒有搞好,學會了技術也發揮不出力量。
從洋務運動到民國的黃金十年,反反複複的拯救又反複一敗塗地,都恰好證明了這一點。
奇技淫巧真的救不了沉淪的帝國。
最終還是某個新生代的組織,重新完成了全麵領先的製度建設,才能在絕對劣勢的情況下,拯救了陷入深淵的神洲大地。
反過來看看,小國寡民的狀態下,細微的技術改進,產生的細微的收益上升,就有可能影響到總體。
就算是真的沒啥收益,隻要有一些特殊之處,就能讓領主在貴族圈子裡麵顯擺和展覽,讓領主獲得成就感,進而繼續投資。
同時小國寡民也容易管理,隻要君主有個相對正常的腦子,完全親力親為也能搞得繁榮起來。
所以小國君主更加重視技術細節,而不太在意製度建設。
這種社會現實原因,讓神州帝國君主和封建領主們的決策思路相差甚遠。
在“技術革新”和“製度建設”上的選擇上背道而馳。
也是由於這種現實原因,歐洲領主們的領地不斷擴大,達到了一個典型的臨界點之後,就不得不調過頭來追求製度建設了。
典型的代表有路易十四朕即國家的中央集權,以及英國國王要求所有封建主都效忠國王的策略。
美利堅的規模顯然超過了這個臨界點。
美國元勳認真學習了大明的頂層製度後,就會發現此時歐洲國家的頂層製度設計就是個草台班子。
歐洲社會各種沒辦法解決的複雜問題,在大明這裡早就處理掉了。
本來,在十七和十八世紀,歐洲就興起了一股神洲文化熱潮,啟蒙思想家們也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響。
但他們大部分時候都是盲人摸象,根本沒有人係統的傳授他們。
現在大明親自來傳授他們了。
美國的元勳們也不是傻子,至少都是社會精英的級彆,都是能夠自己思考和學習的。
真的發現了好東西之後當然要好好學習。
所以他們越是了解和學習神洲的曆史文化和製度,就越來越傾向於拋棄被教會扭曲過的羅馬文化殘渣了。
他們幾代人致力於排除教會影響,卻始終都做不到乾淨和徹底。
因為他們一直在教會奠定的製度框架內探索和改革,怎麼改都沒辦脫離教會的框架。
想要拋棄這一套體係也沒有參考對象。
現在他們發現,神洲的政治製度裡麵本來就沒有教會的位置,關鍵是管理能力和效率上限都很高。
所以他們決定全麵明化!
朱簡烜這個穿越者,看著土著的想法和做法,設身處地的思考對比過後,反過來豎立了文化和製度自信。
至於說,神洲的傳統製度,為什麼沒有催生現代科學的問題,朱簡烜早就深入的思考過了。
這個問題就屬於懂的都懂的問題,懂了之後就覺得這根本不是個問題。
不懂的說了也不懂,自然也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因為它本來就不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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