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謝晨星笑了。他最喜歡看張思成,這樣充滿了怒意,卻無可奈何的目光。想當初,他姐姐風風光光嫁進王府,自己的母親卻被關進後院的一間小黑屋裡,無聲痛哭。
就因為,母親老了嗎?
看著母親傷心的樣子,謝晨星望著府中前廳,熱鬨得像過年,不禁問道:“父親為什麼會這麼不喜歡母親?難道就是因為,母親是當年君上強行賜下的嗎?”
自從,王府外的禁軍撤走之後,父親幾乎每年都要娶一房姨太進門,完全忘了母親才是他的正妻。自己能生下來,還是父親顧及君上的麵子,勉強而為。從那以後,還再也沒有進入過母親的房間,甚至連是死是活,都不在意,更彆提關心了。否則,依母親進府的日子,自己應當是個老大才是。
以前,謝晨星太小,不明白母親的苦處。可隨著年齡增長,進入了國子監,慢慢地懂了。終於在張思成姐姐進府的那天,看著父親麵如春風地站在王府門口,靜等新娘子上門。那一刻,他心中的恨意達到頂峰。
作為親王的第六子,謝晨星是不可能將這股恨意,發泄在親王父親身上,所以隻能找他能夠發泄的人,比如張思成。
當天晚上,當所有人都在觀看親王與張思成姐姐的成婚大禮的時候,他卻一聲不響地圍著宴會廳轉了幾圈,找到了隻有十二歲偷偷溜到角落裡與一隻貓咪貪玩的張思成。他先是騙張思成說後院有更好玩的,然後半哄半騙地將張思成往後院帶,可走到一桌宴席時,突然先拿著一瓶好酒丟在地上,接著趁著大人們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一拳砸在了張思成的後背上,再拿起張思成的手,往他自己的腦袋上一敲,然後又在手臂上擦了擦。
看得,張思成光顧著傻眼,都哭沒有來得及。
第二天,弄清了原諉的父親要懲治他時,則謊稱是張思成先動的手,然後將自己弄青的手臂掀給人看。
另一邊,女兒剛嫁進王府,張仲夏也不想為此,讓府中的人誤會,所以隻好委屈了張思成,反替謝晨星說了許多好話。
就這樣,謝晨星非但沒有受到懲罰,反而得了父親的賞賜,一把心心念許久的寶劍。
從此之後,但凡張思成來到親王府,謝晨星都想儘辦法,捉弄一番。
可是這股心思,怎麼能說給彆人聽。謝晨星看著張思成,冷冷地回道:“作為國子監的大學長,督導每個學弟的學習,是應儘的責任與職責。張思成,你沒有按我的要求去做,怎麼好意思,來反問,我為什麼。”
“可是,你隨便找一個同學問一句,將入學清單上所有的東西都帶進國子監,怎麼能做到。”
張思成指著自己的專用櫃,喝道:“一個小小的櫃子,要裝下一套護甲,一把琴具,你裝給我看。”
“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
麵對張思成憤怒的眼神,謝晨星心不慌,眼不跳地說道:“一張清單,大概一百多種物什,我就不相信了,偌大一個國子監會裝不下。張思成,我懷疑你的腦子,是不是守孝太久,成了一團屎。”
這時,兩人激烈的爭吵聲,引來了許多同學的觀望,他們站在門口兩邊,伸長了脖子,卻沒有一個人敢進來。
謝晨星看著這些同學,笑了笑,“各位,可能是張思成學弟,還不大了解國子監的規矩,我來看指點一下。你們,也若有不了解的地方,也可以隨時找我。若一時不知我在哪,可以先找宗師學弟,讓他轉告一聲。我一旦抽出時間來,一定第一時間替你們解答。”
謝晨星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小胖子宗師。而小胖子宗師順著謝晨星的話,笑著朝同學們拱了拱手,說道:“我就住在四號房間,歡迎各位同學,隨時前來。”
望著謝晨星的假仁假義,張思成冷笑一聲,問道:“那請問謝學長,如何,裝下整張入學清單呢?”
“這好辦,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謝晨星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張思成跟前,然後突然伸出右手冷不然,抓在張思成的右臂上,裝出要帶出去的樣子。可實際是,卻是借著抓住張思成右臂的機會,暗中將一股自己修練的摧心掌暗勁,悄悄地輸進了張思成的右臂之中,同時狠狠地在張思成的右臂上猛然發力,企圖要將張思成的右臂給捏碎。
千鈞一發之際,門外響起了巴東誠的聲音,“怎麼都圍在門口,是在看熱鬨嗎?”
謝晨星眼光一閃,隻得將力量驟然收住,不過他的暗勁已經不動聲色地輸進了張思成的右臂中,隻不過,張思成還不知道而已。
“喔,他們是在看我,跟張思成學弟聊天。”
謝晨星笑了笑,然後假裝親熱地鬆開了張思成的手,朝門外走去,臨了又轉過身來,對著張思成說道:“張思成,一個月後,是新生第一次接受院裡的考核。到時,我還是會特意檢查你,好好準備吧。”說完,帶著小胖子宗師離開了宿舍。
“張思成,他打了你嗎?”
走進房裡的巴東誠,一看張思成鼻子通紅通紅的,關心地問道,“如果,真的是他打的,我帶你去見見院長。”
“不是,是我小心撞的。”
告到院長那裡又能如何?沒進國子監之前,張思成就聽說了,院長錢平山可是親王的頭號粉絲。否則,院長又怎麼可能將大學長的職位給了謝晨星。他哪一點,能比得上文武雙全的曹心呢。張思成雖然沒有與同學們走得近,但並不代表沒有聽同學們之間聊的八卦。再說,就這麼點小事,院長最多訓斥幾句謝晨星,難不成,還能撤掉的大學長嗎?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要不要緊?”
巴東誠輕輕地捏了一下張思成的鼻子,感覺沒有打壞鼻梁,頓時鬆了一口氣,不過仍關心地說道:“要不要去看下大夫?”
“夫子,你難道忘了我是出身醫道世家。”
張思成勉強笑了笑。這一刻,他才感受到右臂傳來的疼痛。不過,巴東誠在這,他不好意思將衣服掀起來。
“那好吧。”
如此,巴東誠也不好留下來。臨走之時,隻是再提醒了一句,下午的文課彆睡過頭遲到了。
等巴東誠一走,張思成輕輕地關上門,脫下衣服一看,頓時觸目驚心。
右臂上,靠近胳膊的位置,有巴掌一塊的地方,已經紫得像中了蛇毒一般。張思成用手輕輕地按一下,竟然沒有一點知覺。再用力抬起來,發現疼的要命。
“謝晨星,等我也成了武師,一定找你報今日之仇。”
穿上衣服,本想治療一下的張思成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帶針灸用的銀針,雖然疼痛難受,但也隻能強忍,睡了一會,實在有些熬不住了,索性起來,準備去上文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