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的過程十分繁瑣,今天下午大二的課時比較少,夏鷗很早便來到活動室準備了,在司馬鈺她們來之前就已經布置好了大部分的儀式物品——這些物品有很多都要出去買,看來已經計劃很久了。
隻是在【招魂】開始之前,司馬鈺和林默一下就知道這個儀式肯定是鬨著玩的。隻見夏鷗拿著打火機,費了老大勁點燃了一百零八根蠟燭,還用鹽在儀式中間畫有奇怪符號的部分圈了個圓形出來,頭頂上甚至還懸著一個靈幡——
夏鷗說,蠟燭暗含什麼【天罡地煞】之數,鹽有驅鬼的作用,二者加在一起可以把【鬼】限製在中間的圓圈裡,以保證幾個人的安全。頭頂上懸著的靈幡則作為指路的路標,能夠為要請的【鬼】指引方向。
純屬胡說八道——先不說正確的方法是怎麼樣的,光是眼前的這套東西就完全沒用。
為啥?沒看宇文詩舉著台詞本在上麵來回飄了好幾次了麼?鹽能驅鬼純粹是老百姓自己的臆想,而且所謂的【天罡地煞】雖然有作用,但完全不是夏鷗這麼擺的——真要是按照那一百零八顆星星的位置來擺,蠟燭是絕對不可能圍成一個圈的。
防鬼真正有用的東西永遠都是紙錢——【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可是真的,隻要不是和人有深仇大恨,基本上一摞手打的紙錢、一個供奉的牌位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了。
【鬼】也是要生活的,而且【鬼】的生活比人還要難,與其搞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嚇唬它們,還不如實實在在地給它們一些好處。一般來說隻要【鬼】懂事,都會直接拿錢就走,也不會再來找麻煩了——【鬼】也是很有原則的。
隻有頭頂的靈幡還算有點作用,可惜那隻適合剛剛死去的【鬼】,夏鷗要找的那個【鬼】似乎已經死了很久了——聽她說,和那個叫【溫清海】的【鬼】唯一一次見麵是在近兩年前、她高中畢業那年,就算寫上了名字,顯然也是沒什麼效果了。
看著夏鷗好不容易布置完,四人圍著中間的鹽圈坐下來,一邊向中間的小火盆裡扔一些畫有奇怪符號的紙,夏鷗一邊低聲念叨著什麼,好像是某種【術語】之類的。司馬鈺和林默對這方麵都不太了解,隻能偷偷抬眼看宇文詩,可後者也隻是飄在中間搖著頭——她也算懂得不少【鬼術】和【鬼咒】了,壓根兒就沒聽過夏鷗說的這些東西。
“溫清海……請您現身吧……”夏鷗低聲祈禱著,剩下的仨人全都不敢說話,尤其是周婉,前幾天發生的事情至今令她心有餘悸,現在還參加【招魂】一來是因為好奇,二來身上掛滿了夏鷗送給她的各種辟邪的飾物——她堅信那晚的平安是靠著這些飾物的,因此膽子也大了許多。
低聲的祈禱與呼喚持續了十幾分鐘,等到時機差不多了,宇文詩和司馬鈺交換了一下眼神,慢慢地飄到了儀式的中心地帶——
【誰……讓我不得安息……】宇文詩低著頭、用【鬼氣】特殊處理過的縹緲聲音背著台詞,同時用鬼氣吹滅了大部分的蠟燭,隻留下幾支用作照明。同時使用了【障眼法】,讓自己的身形慢慢顯現出來。
周婉的臉當時就白了——不僅是她,連夏鷗的臉都白了,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招來這麼一個東西——
【溫清海】明明是個男鬼,為什麼會招來一個女鬼?!
“您……您……”夏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麼應對。按照她找到的那本古書上麵的記載,理論上來說應該會招來要找的【鬼】的,不可能會有什麼偏差。
除非這個【鬼】也叫【溫清海】。
【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陽間不是我該來的地方……】見對方說不出話,宇文詩立刻就想走——之前和司馬鈺和林默都商量好了,能敷衍就敷衍,敷衍不過去就按照後麵的台詞說,【……陰間有規定,鬼是不可以隨意來到人間走動的……】
在宇文詩說話的時候,林默一直都裝作害怕一樣低著頭——實際上他是在憋笑,因為宇文詩這種說話方式實在是太搞笑了。
【鬼】哪有這麼說話的!就算是【鬼】,在【人界】說話的時候也和正常人一樣好不好!
不過宇文詩也確實把氣氛拉到位了,陰暗的光線、配合著【鬼氣】的陰冷氣氛、忽遠忽近的聲音、還有一身長袍披頭散發的模樣——經典鬼片中的形象,某一刻,宇文詩甚至覺得自己要不然禁軍一下演藝圈算了,尤其是各種恐怖片,隻要請她去演,連後期特效都能省了。
主打的就是一個真實。
就算攝影設備無法收錄自己的形象——那也可以用【障眼法】彌補嘛,控製一堆實物堆砌一個形象出來,對【鬼】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等等!”見對方要走,夏鷗急了,趕緊出聲阻止,“請問您……認識一個叫【溫清海】的男人……哦不,是【男鬼】麼?!”
【溫清海……我想起來了,上次用扶乩叫我出來的,好像也是你。】宇文詩低頭看了看用【鬼術】刻在手心上的小抄——她實在是背不下來那麼長的台詞,反正現在自己飄在半空,光線又暗,這幾個人應該不會發現的吧,【我不是說讓你等我的消息麼……等有了消息我會托夢給你的……】
“可是過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我還以為……”夏鷗稍微驚訝了一下,她沒想到這次招來的,和上次玩碟仙的時候招來的是同一隻【鬼】。
【等有消息了我會來找你的……再糾纏下去,我就不幫你了——畢竟你每天都給我供那麼多貢品,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也是我們這邊的規矩……】宇文詩的聲音大了一點,同時也釋放出稍微多一點的鬼氣,讓屋子的溫度又下降了許多,營造出來了一種【她很生氣】的氛圍。
【你要是不信任我,那就不要再找我出來了,否則我就會……】
宇文詩話說一半就停住了,司馬鈺抬眼看了她一下,還以為她忘詞了,沒想到卻看到宇文詩的目光正越過夏鷗,看向了她身後的位置。偷偷順著宇文詩的目光看過去,司馬鈺心中也咯噔一聲——
因為有另一個【鬼】被招來了。
這個【鬼】不是彆人,正是看上去虛弱了許多的左剛——
“我不是說你們不要玩這些東西了麼……”左剛重重地歎了口氣,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結果收到了文佩的通知,說這邊有【人】在使用【鬼術】——夏鷗的儀式漏洞百出,但她的那些【禱言】卻是正兒八經的【請鬼術】,也不知道她從哪看來的。
【人】是不可以使用【鬼術】的,因為會有損自己的陽壽,看來夏鷗也是豁出去了。按照【城隍府】的規定,一旦有【生靈】在使用【鬼術】,那邊立刻就會察覺到,因為【城隍府】為了方便管理,在自己的轄區內、隻要有【鬼】生活的地方都會放一些能夠偵測【鬼氣】的法器,為的就是監視【鬼】,讓【它們】不要做不守規矩的事。
活動室所在的舊樓不遠處就是圖書館,圖書館是畢鋒他們這些地縛靈常待的地方,再加上畢鋒前段時間已經被關了一次緊閉,現在是重點照看對象,所以這邊的法器一有了反應,【城隍府】立刻就會派人來。
彆的【鬼畜】都在焦頭爛額,隻有左剛在放假,不得已,隻能讓他出來加個班了。
“幾位姑奶奶,算我求你們的成不?咱彆再搞什麼幺蛾子出來了。在下已經多少天沒正經睡過覺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最後還毀在你們手裡——小鈺姑娘,您是專門克我的麼?怎麼最近半年【千柳鎮】的各種事,每件都和你有關的?”
聽著左剛的抱怨,司馬鈺一聲都不敢吭,隻能用乞求的目光示意他稍微等等,又讓宇文詩趕緊結束——她也沒想到【城隍府】那邊管得這麼嚴的,僅僅是一個儀式就把【城隍府】的二把手給招來了。
她當然不知道是夏鷗【請鬼術】的問題,隻以為都是儀式的錯。
【咳哼……否則我就不管你了!總之你先等我幾天,我已經查到一些眉目了,有結果了立刻就會告訴你。】
“那……好吧……”聽對方這麼說,夏鷗也沒辦法了,隻能妥協地點了點頭。
儀式結束之後,幾人各回各家,夏鷗看上去有些失落,倒是周婉顯得很是興奮——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正兒八經的【鬼】出現在麵前。
“解釋一下吧,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左剛搓了搓臉,他剛剛還在【城隍府】的宿舍中睡覺,文佩是踹開他的寢室門、將他從被窩裡拖出來的,現在還有些沒睡醒。
“這不是夏鷗想要找一個【鬼】嘛,我們隻是配合一下,也沒想到她會說真正的【鬼術】啊。”司馬鈺無辜地說道——她是真沒想到夏鷗會找到【鬼術】的使用方法。
“三番五次破壞規矩……你知不知道【人】用【鬼術】的話,是會折損陽壽的?【生靈】使用【死靈】的法術,是很傷靈魂的。”左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這丫頭的母親的麵子上,他也隻能好言相勸,“你們這到底是要找誰?”
“找一個叫【溫清海】的鬼。”司馬鈺說出了這個名字。
“嗯?”左剛聽到了這個名字的時候眉頭一皺,好像想起了什麼,沉默片刻之後,他看向了司馬鈺,“溫清海?【劍聖】霍遠的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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