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1996年8月19日。
最新一期《文藝》發售的第二天。
東京新宿區,河出書房新社本部。
《文藝》編輯部,副總編辦公室。
“咚咚咚——”
“請進。”
筆耕不息的齋藤玲奈頭也沒抬,繼續翻閱著手裡各式各樣的數據報表。
8月號《文藝》因延遲發售,各項統計數據還沒出爐,她隻能一邊對照上期銷量情況,一邊拿《界》的數據來做參考。
不得不說“天下一品”在日本文壇的號召力無人能出其右。
有馬賴義發表《緬甸的豎琴》前,7月號《界》首刷日銷量為3.7萬冊,月銷約59.4萬冊,穩居五大純雜誌第三位,和排名第二的《文藝》相差無幾。
他的新書發表後,8月號《界》首刷日狂賣14.2萬冊!
數據直接提高了四倍多!
今天是它發售的第四天,據說東京各大書店還是處於缺貨狀態,可見讀者們對這部的喜愛。
壓力好大啊.
齋藤玲奈這麼想著,忽然意識到敲門人好像現在都沒什麼聲音,連忙抬頭,愕然發現走來的不是秘書,是大老板河出靜子!
河出靜子手裡還捧著一摞文件夾,嚇得齋藤玲奈趕緊起身幫忙。
“靜子.河出社長,您怎麼來了?”齋藤玲奈一眼就看到了文件夾裡的銷量數據表,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和你一樣,有點期待,也有點害怕昨天的數據。”河出靜子路過這邊時恰好看到齋藤玲奈的秘書捧著資料準備進來,按照以往慣例,真實數據要編輯部分析完後才會上報給她。
她有點等不及了,就乾脆拿過資料,順便來看看齋藤玲奈。
“您也還沒看嗎?”齋藤玲奈將那堆文件夾放到桌上,伸手抽出了那份銷量數據表,指尖碰到4紙時,心尖微微顫抖了下。
“嗯。”河出靜子拉過椅子,和她並排坐下。
雖然依舊那副冰山美人的樣子,但包臀裙下,從高跟鞋裡慢慢勾起的黑絲美足已經暴露了她此時的心情。
兩人同時深吸一口氣,然後看向那張密密麻麻的報表。
“呼——”
一堆數據裡,她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殷紅的“14.5”,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14.5萬冊又是全新的記錄啊。”齋藤玲奈小小感慨了下。
說實話,和北川秀搭檔久了,破紀錄什麼的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一般的曆史記錄都很難引起她的情緒起伏了。
仔細一想,才能慢慢體會到這個數字的恐怖與瘋狂。
去年兩人還在講談社時,陷入了生死危機的《群像》一個月的總銷量都快跌破30萬冊了。
那時候的《文藝》就更彆說了,20萬冊左右的銷量,也就和二流純雜誌比比了。
而現在,《文藝》首日就能賣出去14.5萬冊,一個月搞不好能抵得上去年大半年。
用脫胎換骨都不足以形容這種變化!
“嗯很不錯。”河出靜子感覺自己的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自從認識北川秀後,她的破功次數日漸增長,好不容易維持了幾年的人設在瘋狂崩塌。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一本純雜誌能在首刷日取得如此輝煌的成績,放在過去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對她們兩人來說更重要的是,北川秀的反戰內核和互聯網營銷這兩個新選擇是正確的!
另外,《奇鳥行狀錄》和《緬甸的豎琴》的第一次交鋒,他們這邊還略占上風。
這才是最大的收獲!
北川秀靠著龔古爾獎成功邁入“天下一品”之列,但日本文壇對他的質疑,前輩們對他的不認可依舊存在。
這次的銷量和讀者的反饋,結結實實打了那些人的臉,也側麵證明了他這個“天下一品”的含金量。
“隻要後續的銷量能穩住,這個月的交鋒差不多就是平手了。”
齋藤玲奈在心裡小小慶賀了一番,便立即看起其他重要的數據。
首刷日銷量代表雜誌的受歡迎程度,如果這個數據稀爛,那這一期的雜誌基本就宣告了失敗。
碰到這種情況,編輯部往往會連續開會好幾天,將連載的一篇篇分析過去,儘量把讀者不願意購買的原因找出來。
彆以為這是小事。
讀者的購買意願是有慣性的。
一旦他們認定了某一本雜誌,開始大量投入金錢和時間成本,就會慢慢對這本雜誌更加寬容。
有統計數據表示,超過70%的讀者對常年訂閱的雜誌更加包容,而對新雜誌要求更高。
而慣性購買的雜誌都不願意買了,那代表雜誌質量可能大幅度跳水了!
這問題不迅速處理好,再厲害的雜誌,也會像現在的《群像》一樣,從一流淪為二流,再難翻身。
反過來亦是如此。
首刷日突然數據爆棚,就意味著有大量新讀者湧入。
上期首刷日超過12萬冊的是增刊,而非連載有麻生真由美他們新書的正刊,雖說那期正刊也賣了快5萬,但和12萬的差距還是挺大。
這期換成北川秀的新書,數據直接翻了兩倍多,可見他的影響力之大。
怎麼守住這些北川秀引來的新讀者,才是編輯部近期最重要的工作。
除此以外,前三日總銷量,一周平均銷量,一周最低銷量等數據都很重要。
眼見齋藤玲奈開始忙活,河出靜子也就不打擾她了,互相鼓勵一番後,她悄然退出辦公室,掏出手機撥通了北川秀的號碼。
這個喜訊,她作為大老板和合夥人,希望能第一時間告知他。
嘟嘟嘟三聲後,電話接通。
“河出社長?您找我有事嗎?”
北川秀好聽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
他那邊好像在舉辦什麼典禮,敲鑼打鼓,各種樂器聲不斷,聽得河出靜子頭皮發麻。
“北川老師,莫西莫西?能聽到我說話嗎?”河出靜子不由得提高音量,聲音也從一貫的冰冷捎上了一些喜色,“首刷日的數據出來了,14.5萬冊!恭喜你!新書開門紅呢。”
“14.5萬冊麼?這個是東京地區的銷量,還是全國總銷量?雜誌延遲發售了,統計是按照原來的時間點,還是把延遲的時間補上了?”
北川秀也跟著扯起了嗓子。
此時他正和夢子一起坐在農村席上,這一桌除了他們全是南伊豆下田市的各界名流。
雖說名字叫下田市,其實土地麵積和隔壁的小縣城差不多。
因市內有湛藍的海洋和白色的海濱沙灘,充滿了南國情趣,所以來此地旅遊的遊客數量不少。
這裡的市政官員和各界名流也明顯比南伊豆其他市有錢。
和馬拉鬆大賽的起始地北伊豆一比,後者就是妥妥的窮鄉僻壤,一個天一個地。
至於為什麼來下田的農村吃席,還得追溯到那位幾次接送了北川秀兩人的牧師司機。
牧師司機的女兒從東京帶回來一個病秧子男友,馬拉鬆大賽當天,北川秀和他有過一麵之緣。
沒想到比賽當晚,北川秀拿了前三十,各種應酬,他則在自家床上一口氣沒上來,一命嗚呼了。
牧師司機父女盛情邀請北川秀兩人吃席,他的女兒,那個正披麻戴孝,穿著黑衣的嬌滴滴未亡人是北川秀的死忠書粉,一通關係繞下來,這席就這麼吃上了。
等到了這兒,北川秀才愕然發現原來這位其貌不揚的牧師司機竟然在下田市很有人脈。
野生女婿的葬禮竟然能請動不少當地官員和商人來祭拜!
這會兒做祭儀式(就是一個人扯著嗓子喊,來賓紛紛鞠躬行禮,上香的農村葬禮風俗)剛結束,牧師司機請來的巡回演出藝人團正在賣力表演,三弦琴和鐘鼓聲此起彼伏,因此顯得有些吵鬨。
河出靜子被問得一愣一愣。
她就想報個喜訊,沒料到北川秀直接甩來一連串的問題,讓她木在了原地。
“啊抱歉,這些事我應該找齋藤或者數據分析部的人問才是。
萬分感謝您特意打電話來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