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擔心三郎太過勞累,讓我好生伺候三郎,莫要讓三郎總是熬夜。”
薑媚神情平靜,說辭和蕭氏一樣。
裴景川心中存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傾身湊近。
薑媚連忙屏住呼吸,裴景川卻還是聞到了她身上的藥味兒,他頓時擰眉:“你喝了什麼?”
瞞不過去,薑媚隻能如實回答:“絕子湯,宮裡的方子,用的都是上好的藥材,不會很傷身。”
裴景川在聞到那藥味的時候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但見薑媚答的如此平淡,心底還是湧起無名的怒火。
彆的女子爬床都會想要個孩子做依仗,她就這麼喝了絕子湯,恐怕是真的沒有想過在他身邊久待。
那盞鳳凰花燈還掛在簷下,此刻卻隻叫裴景川覺得諷刺。
他的心意她是一點兒都看不見嗎?
“誰讓你喝的?”
這句話明顯帶著怒火,薑媚垂著眸沒有看他,柔柔道:“夫人賜藥奴婢不能不喝,而且奴婢早就傷了根本,喝不喝這藥沒有區彆。”
她和裴景川的身份懸殊實在是太大了,有了孩子才是麻煩。
“什麼叫沒有區彆?之前我讓大夫開的藥都進狗肚子了?”
裴景川越說越生氣,薑媚雖然就站在他麵前,他卻感覺她隨時都有可能逃走。
畢竟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她也沒有軟肋牽掛。
裴景川的怒意已經要溢出來了,薑媚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害怕服軟,她終於抬眸,澄澈的眸子映出裴景川的風雨欲來的臉:“三郎這般生氣,莫不是想要讓我為你孕育子嗣?”
不然呢,我吃飽了沒事乾?
話到了嘴邊,又被回籠的理智摁下。
裴景川沒有被薑媚繞進去,冷冷地反問:“那你呢,就這麼不想跟我有羈絆?”
感情這種東西可以說斷就斷,孩子有了卻是不能反悔的。
這世上再沒有比有個孩子更深的羈絆了。
儘管裴景川冷著臉,薑媚卻覺得他看上去像是真的想和自己有個孩子。
心臟尖銳地痛了一下,薑媚的呼吸都滯了滯。
她怎麼會有資格生下他的孩子呢?
眼眶控製不住發熱,薑媚避開裴景川的視線,啞聲說:“三郎,我沒被自己的爹娘愛過,但我希望每個孩子都能被愛。”
“……”
裴景川的怒火陡然消散無蹤。
薑媚從未在他麵前提過自己的家人,可他已經從周鴻遠口中知道她在家的日子並不好過。
後來在應縣,他也見過她的母親和弟弟,他們不像是她的至親,更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現在站在他麵前的薑媚身形單薄,麵色蒼白。
她說,她沒有被自己的爹娘愛過。
除此之外呢?
有人愛過她嗎?
這個疑問一冒出來,名為心疼的情緒便迅速占據裴景川的胸腔。
他不受控製地上前,抱住了薑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