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川陪薑媚逛街買完長命鎖回來,就被蕭氏叫去了主院。
蕭氏的表情嚴肅:“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蕭氏親眼看著薑媚喝下絕子湯,自然知道她不可能有孕,那長命鎖就是個誤會。
但這誤會是裴景川刻意造成的。
裴景川神情坦蕩,慢吞吞地喝了口茶才說:“兒子隻是突然發現有些事並不是表麵上看到的那麼簡單,所以想試試這水到底有多深。”
蕭氏掌家多年,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聽到這話也知道裴景川是有分寸的,她想了想問:“你是為了裴家還是為了你院子裡那個姑娘?”
蕭氏知道裴景川不喜歡葉青鸞,隻是因為葉青行廢了隻手,才默認了這門婚事,但葉青鸞溫婉嫻靜,又知書達理,兩家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就算這事有什麼貓膩,隻要不是有傷大雅,也不用深究到底。
蕭氏不希望裴景川為了薑媚讓兩家都陷入難堪。
裴景川聽出了蕭氏的意思,抬眼看著她:“我隻是不喜歡被人算計,母親難道希望我忍下來嗎?”
蕭氏抿唇,裴家雖然是書香世家,但對族中子弟的教導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可做那畏畏縮縮的怯懦之輩,裴景川更是表麵溫潤,實則一身的反骨。
若非要逼著他忍,離宗叛族的事他也不是做不出來。
瀚京的大家貴族不少,與葉家的親事不成,還會有其他的,這麼睿智又有主見的兒子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片刻的思索後,蕭氏做出抉擇:“這是你的終身大事,你自己看著辦,隻是行事之前,記得為族中其他子弟的名聲考慮一下。”
“兒子明白。”
裴景川說完便要離開,又聽到蕭氏說:“你既然這麼喜歡她,不如讓她過了明路,給她個名分,再挑兩個伶俐的丫鬟伺候著。”
蕭氏之前覺得讓薑媚入府做個沒名沒分的丫鬟日後好處置,如今才發覺不大對勁。
沒過明路,薑媚就是裴景川的人,裴景川要護著,她連找薑媚訓話都得先找好理由才行。
裴景川站起身,淡淡道:“她出身低,又喝了絕子湯不能為裴家開枝散葉,兒子覺得讓她做個丫鬟就可以了。”
“……”
裴景川拒絕的很堅定,蕭氏可以肯定,他根本沒有因為薑媚的逃跑生氣想要報複,甚至連打斷薑媚的腿都是故意做給魏嬤嬤和她看的。
他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把那女子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誰也不許碰。
——
裴景川被叫走後,薑媚自己回了院子,她什麼也沒乾,就在院門口站著等裴景川回來。
這是她在花樓時做得最多的一件事。
裴景川並不會通知她什麼時候來,她隻能日複一日地倚在窗口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期盼下一刻能在人群中找到他。
每次他出現,都會拉著她抵死纏綿,好像要把她揉進骨血裡。
可當情欲退卻,他會毫不猶豫地抽身離開,留她一人陷入漫長的、不知何時才會結束的等待。
哪怕她拚命的研習房中術,絞儘腦汁地討好取悅,留給她的,也隻有等待。
可惜,被等待的人,永遠不會知道等待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
裴景川遠遠地就看到薑媚站在院門口。
今晚她手裡沒有燈籠,身影在院門口兩盞燈籠的映照下單薄得厲害。
裴景川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隻覺得她很孤寂。
孤寂到好像要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這個念頭讓裴景川的心沉了沉,他加快步子朝薑媚走去,隔著幾步步的距離,薑媚迎了上來:“公子,夫人沒有對你發脾氣吧?”
薑媚眉頭微擰,仰頭望著他,眸底都是緊張,表情很鮮活,好像剛剛從她身上看到的孤寂隻是他的錯覺。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