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字,都像是錘子,重重地砸在薑媚心上。
她突然想起當初在祁州,周鴻遠雖然願意娶她,卻不曾大擺筵席,更不曾帶她見自己的朋友,直到她被裴景川攪得心神不寧,在他麵前哭過兩次,他才帶她去拜彆恩師。
席間眾人問起為何沒有請他們喝喜酒,周鴻遠也不曾維護她,反而是她站出來說體恤婆婆,不想鋪張浪費。
眾人都誇她賢惠體貼,她一點兒沒覺得高興,當時她還覺得是自己矯情,直到這時被裴景川如此明目張膽地袒護,她才明白,原來不是她矯情,而是那時周鴻遠的真心已經顯露出了真實模樣。
圍觀的人也都被裴景川的話驚到。
裴三郎是什麼意思?
他原來也逛花樓睡妓子?
為了維護這個女子,他未免也太豁得出去了吧?
眾人雖然覺得離譜,卻沒有一個人質疑裴景川這話的真實性。
曾經為妓又如何,人家從頭到尾隻有裴三郎一個男人,況且如今還從了良,成了裴三郎的救命恩人,揪著那些過往還有什麼意義?
方才裴景川說不介意薑媚為妓,已經對周鴻遠造成了衝擊,現在聽到裴景川說薑媚從頭到尾隻有他一個男人,周鴻遠的表情更是控製不住崩裂。
原來裴景川不是突然看中薑媚的,他們早就不知道纏綿了多少次了。
可薑媚從良後並未留在他身邊,而是躲到了偏遠的祁州。
是裴景川忘不掉她,又跑到祁州來找她的。
薑媚早就見識過瀚京的繁華,也見識過裴景川這樣矜貴富有才氣的兒郎,他自以為娶薑媚為妻不知克服了多少世俗的眼光,卻不知道薑媚是在放棄了什麼之後才選擇的他。
世間有幾個女子,會放著潑天的富貴不要而嫁一個家徒四壁的窮書生為妻?
直到此刻,周鴻遠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究竟失去了什麼。
心痛如藤蔓瘋長,迅速蔓延至全身,他的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
眉娘,我怎會負你至此?
周鴻遠眼裡含了淚光,看薑媚的眼神深情不已。
裴景川眼底閃過厭惡,他側眸看著薑媚,冷冷地問:“你在看什麼?”
薑媚誰都沒看,還在因為裴景川方才的自爆震驚。
聽到裴景川的聲音,她仰頭看向裴景川,裴景川這才發現她紅了眼眶,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
和那個窩囊廢一樣。
裴景川皺眉,還想再說些什麼,薑媚堅定地開口:“三郎,這輩子我隻喜歡你一個人,從前,現在,以後都是。”
裴景川:“……”
好吧,其實一點兒也不像,他的軟軟哭起來獨一份兒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