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的情況跟吳芳妍有點兒像,李夫人是父親草莽出生,雖靠軍功封了侯,但在這些世家貴族眼裡,不過是一介武夫。
李海山年輕時品貌瞧著還不錯,高中之後便被榜下捉婿娶了李夫人,那時李夫人娘家正鼎盛,李海山對李夫人還不錯,後來李夫人的雙親亡故,娘家漸漸沒落,李海山就暴露了真實麵目,開始在外麵拈花惹草,對故去的嶽父也是嗤之以鼻。
“我原本應該有個弟弟的,是這個狗東西出去喝花酒,回來跟娘親吵架,還動手打了娘親,才害得娘親再也不能生,還落下一身的病痛,這些年他卻一直拿無子為由,處處挑我娘親的刺!”
喝了酒,李明樂越說越激動。
又是罵爹又是砸桌子,恨不得把這十多年的憤恨不甘都發泄出來。
“薑姐姐,我娘親真的很厲害的,她的騎術比好多男子都好,還會耍槍舞劍,如果她是男兒身,說不定她會繼承我外祖父的衣缽成為赫赫有名的將軍,而不是困在後宅,被這樣的狗東西欺負!”
李明樂才剛及笄,卻已經看到這個世道對女子的不公。
薑媚被她勾起情緒,和她碰了下杯,附和著說:“對,憑什麼男人就能當官做買賣,而女子隻能困在後宅成為他們的附屬品,他們不就會讀幾本書嗎,若讓女子也能讀書和他們一樣考取仕途,說不定女子能做得比他們更好呢。”
“薑姐姐說得有道理,我也要入朝為官!”
李明樂和薑媚相談甚歡,兩人直接從午後喝到了傍晚,清檀一開始還勸薑媚少喝一點兒,結果不僅沒勸住,還被兩人拉著灌了好幾杯酒。
——
薊州的賑災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這兩天沒那麼忙了,裴景川難得早點下值,買了糕點去看薑媚。
昨晚他把人欺負得狠了些,買了糕點算是道歉,免得以後她總是害怕抗拒。
裴景川路上已經想好該怎麼安撫薑媚的情緒了,結果一進院子就聞到了濃濃的酒氣,屋裡黑漆漆的,沒有點燈。
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大步走進去,剛推門,一個杯子就砸了過來。
“什麼人?出去?”
不是薑媚的聲音。
裴景川更覺有事,他快步走進屋裡點燈,身後有腿踢了過來。
裴景川下意識地回身格擋,發現對方是女子後,直接一掌劈暈。
屋裡安靜下來,裴景川終於點了燈,昏黃的光暈瞬間盈了滿室。
薑媚和清檀醉得趴在桌上,李明樂剛剛被他劈暈,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裴景川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
他喚來白亦,讓白亦先把李明樂送回家去,白亦剛把李明樂扶起來,薑媚就撐著腦袋望過來:“三郎,你回來啦。”
薑媚起身朝裴景川走來,但因為醉得太厲害,整個人都是搖搖晃晃的,眼看要摔倒,裴景川兩個跨步上前,把人撈進懷裡。
薑媚也看到了白亦,抓著裴景川的胳膊說:“明樂喝了好多酒,回去肯定會挨罵的,說不定又會被她爹揪住錯處借題發揮,咱們留她在這裡住一晚好不好?”
清檀也醉倒在這兒,也不知道有沒有事先給李夫人傳信,要是真把人留一晚,李家怕是要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