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溪寨並未攀附任何一家大勢力,對西楚朝廷,他們是善民,對南疆邪魔,他們也是善民,隻有對周邊的十裡八鄉,他們才是占山為王的土皇帝。
蕭何傳音向遠,將手頭上的情報大致描述了一遍。
寨主苗黑狼,不是外號,就叫這個名字,西楚和九夷部落之一的白夷混血,自幼長在南疆,身材魁梧,先天修為,足以震懾一方。
平溪寨大亂,正是因為他外出受了重傷。
二當家羅代河,有‘鐵臂’之稱,五毒教外門弟子,力大無窮,刀槍不入,據說已經開了九竅,是苗黑狼左膀右臂,也是平溪寨頭號打手。
當老大和老二都是肌肉莽夫的時候,老三必須是個聰明人。
三當家左元文智謀出眾,善於策劃和指揮,是寨中軍師,開了五竅,擅長暗器和輕功。
四當家蒙枝,就是剛剛那位大哥的女人,擅長用毒,開了五竅,由苗黑狼提拔,是其心腹。
五當家餘大山,作戰勇猛,憨厚無腦,開了五竅,靠拳腳打出了現在的位置。
說到這,蕭何補了一句,餘大山就是王文敘的線人,看似憨厚,實則吃裡扒外,苗黑狼剛倒下,他就被人扔進了山寨大牢。
六當家木紅雅,容貌秀麗,為人機敏,手段不俗,是一朵帶刺玫瑰,三竅的修為在山寨中平平無奇,能上位是因為用了升職器。
苗蔓菁母親死後,她就搬進苗黑狼的屋子,補上了空缺,雖未明媒正娶,但大家都交了份子錢,苗蔓菁再怎麼不願,也得喚她一聲小娘。
“以上就是平溪寨的全部情報,水淺王八多,他們亂他們的,咱哥倆不用管,如果餘大山沒得救,另尋一個線人,通過他確認地龍堡的準確情報……”
“記住了,咱倆是六扇門的人。”
王文敘在地龍堡也有人,按理說,用不上南疆外圍的平溪寨,但搞情報工作的,誰還沒個tsd,這個信不過,那個也信不過,兩手情報,一明一暗才能安心。
一路走上山寨,不少人見到了苗蔓菁,或是熱情上前打招呼,或是冷眼旁觀,還有轉身就走回去通風報信。
苗蔓菁越看越心慌,仿佛頭一回認識平溪寨,她不敢浪費時間,當即告彆蒙枝,帶上丫鬟和向遠、蕭何,直奔山寨最上方的大屋。
她是寨主女兒,眼下寨主重傷昏迷,全靠藥石吊著一口氣,她急著探望父親,沒人敢攔下她說什麼。
很快,苗蔓菁就在病房中看到了父親。
苗黑狼是個身材魁梧、麵色黝黑的壯漢,眼下躺在病床上,眼窩深陷,麵如金紙,整個人瘦了一圈,說他立馬咽氣都不奇怪。
苗蔓菁一見便淚如雨下,趴在父親床頭哭成了淚人。
床邊,有一位身姿豐腴的美婦,三旬左右,見狀也跟著滴下淚來,輕聲道:“蔓菁,你莫要哭了,你爹爹昏迷了好些天,正是虛弱的時候,彆吵到他。”
六當家木紅雅,也可稱寨主夫人。
“大哥,怎麼辦?”
“這還能怎麼辦,有錢就風光大辦,沒錢隨便擺兩桌。”
“大哥,我是說四千兩銀子,她爹不行了,誰給咱們錢?”
“嘶嘶嘶,差點忘了,她爹真要是不行了,咱倆還得倒貼白事錢。”
“那我坐女眷那桌!”
兩人的對話過於不做人,木紅雅皺眉看去:“蔓菁,這兩個閒漢哪來的,你怎麼能和這種人來往?”
“小娘,我路上被人追殺,偶遇兩位大俠才能得救,我許諾四千兩銀子,換他們護送我回山寨。”苗蔓菁抹眼淚道。
“怕不是彆有用心,蔓菁,你彆做那引狼入室之事!”
“我自有分寸。”
兩人的對話乾巴無情,可見關係非常疏遠,等苗黑狼兩腿一蹬,隻怕見麵都不會點一下頭。
就在這時,病床上的苗黑狼咳嗽了幾聲,睜開眼睛,虛弱道:“我兒,可是你回來了?”
“父親,是我。”
苗蔓菁抓住父親的手,塞了兩個枕頭讓其依靠,木紅雅端來黑乎乎的藥水,吹散熱氣,關心道:“寨主,該喝藥了。”
“辛苦你了。”
苗黑狼點點頭,在木紅雅的服侍下,將黝黑粘稠的藥水全部喝了下去。
苗蔓菁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張張嘴,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菁兒,為父與人比鬥受了重傷,我也不知能不能挺過這一劫……”
“父親莫要多說,好好養傷便是。”
“難啊!”
苗黑狼似是回光返照,也可能是藥力上湧,臉上多出幾分血色:“寨子什麼情況,我心裡很清楚,我若無事,他們便無事,我若有事,他們便尋事,禍事之後,有沒有平溪寨都難說。”
說到這,他看向容貌出眾的向遠和蕭何:“這二位是誰,為父剛剛沒聽清楚,可是他們護送你回來的?”
“是的,孩兒花了四千兩銀子……”苗蔓菁聲音漸小。
“四千兩銀子買條命,不虧。”
苗黑狼點點頭,對旁邊端著碗的美婦道:“紅雅,你去取四千兩銀子給兩位壯士,多謝他們一路護送之恩,拿到錢,讓他們趕緊走吧,多事之秋,莫要在寨子裡折了性命。”
“這是自然!”
“我們拿了錢,吃過飯就走。”
“好好好,都趕緊走吧……”
苗黑狼說完,眼睛漸漸閉上,再次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