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不慌不忙,招來袈裟一角擋下虎嘯刀,知道二人在玩命,老神在在,坐等二人耗乾力氣。
換作往常,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遇到五次三番的變故,法空早已萌生退意。
今時不同往日,兩個小輩身懷不凡神通,手拿神兵利刃,又都心性堅定,明顯大有來頭,能讓他二人拚命也要尋回的舍利子豈是普通法寶那麼簡單。
他能否突破瓶頸,在陽壽耗儘前更進一步,就看今天舍命搏來的機緣了。
既是舍利子,想來應該是可以的。
向遠和白龍一紅一金,各自祭出天魔解體大法之類的殺招,明明隻需一碰,便可斬殺法空垂垂老矣的肉身,可袈裟法寶品質極高,兩人使出全力也無法寸進。
若有第三個人出手,哪怕輕輕一拳也足以打破僵持。
彆說,還真有。
關鍵時刻,身為乾屍的僵前輩站了出來,僵硬來到向遠身側,抬手從他脖頸摸出一枚玉璧,瘋狂吸取陰氣,右拳充氣一般飽滿如玉,對著法空的太陽穴砸了過去。
法空全力駕馭袈裟,哪裡能想到向遠身上還有充電寶,諸多算計漏了一處,被砂鍋大的白玉拳頭打得頭骨變形,眼棱縫裂,也似開了個彩帛鋪,紅的、黑的、紫的都綻將出來。
嘶啦!x2
長劍破開袈裟,引燃大片火光,虎嘯刀得以跟進,龍虎並行,風雲共濟,兩柄鋒利兵刃貫穿法空衰老的身軀。
法空愕然低頭,喃喃有聲:“機關算儘……終究天意難……”
“禿驢受死。”
向遠單手抬起,扣動機關,噗噗補上三枚袖箭,全部打在法空臉上。
僵前輩又是一拳,將法空的腦袋砸碎,探手從其懷中取出裝有舍利子的寶盒。
還化緣順走了戒刀。
白龍身上金色氣焰消失,拄著長劍跌倒,蠟黃人皮麵具下臉色蒼白,隻顧喘著粗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向遠切換逗比心態,讓立下大功的冷血稍作休息,轉身抱起白龍纖腰,將人扛在肩上,原路返回,直奔來時的石門方向。
沒時間去撿金山銀山,此時水深過膝,再不走,大洪水從天而降,想走也走不了。
石門位置,水深至腰,向遠來不及思考白龍會不會嗆死,一頭紮進水中,讓僵前輩趕緊開門。
後者電力不足,原先輕而易舉將石門舉過頭頂,此刻又拖又拽,好不容易才撅著屁股抬起半米高。
轟隆隆————
無儘冰寒之水滔天墜下,轟鳴之勢好似一座白色大山。
白龍被洶湧浪潮衝走,無力身軀隨暗流向前,受強大壓迫,張口吐出大片氣泡。寒氣入體,全身冰冷,隻覺自己要死了。
恍惚之間,一隻手將她攬入懷中,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嘴對嘴朝她渡了一口氣。
————
頭好重,身上一點力氣沒有。
白龍虛弱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床上,歪頭一看,回到了當初那家客棧。
牆角,僵前輩一言不發站著,如同死了一般。
她掙紮著想要坐起,連續兩次玩命,身體徹底被掏空,提不起半點力氣。
“師姐,你醒啦,來,喝點熱水。”
向遠端著一杯熱騰騰的開水坐在床邊,扶起白龍道:“你染了風寒,這幾天一直在做噩夢,說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夢話,多喝點熱水,對身體好。”
你小子,誰讓你……渡氣的!
想到昏迷前的情況,白龍怒視向遠,啊啾一聲打了個很是可愛的噴嚏。
過於可愛,和她的氣質嚴重不符,一時間,心如死灰,感覺在師弟麵前再也站不起來了。
“嘿嘿,還怪好聽嘞!”
向遠擠眉弄眼,將溫水遞在白龍嘴邊,後者臉上的人皮麵具已經被取下,絕美的容顏此刻雙目空洞,讓她喝熱水她就乖乖喝熱水。
就跟被玩壞了一樣。
“師姐,你寒氣入體,以防萬一,師弟我幫你換了身衣服,不過你放心,隻是換衣服,沒有其他事發生。”向遠嚴肅臉道。
“……”
“隻是外衣,裡麵的衣服沒換,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該避嫌還是要避嫌,我也沒看到師姐胸口綁著的……”
“住口!”
可能是多喝熱水真的有用,白龍不知從哪生出了力氣,一把奪過向遠手裡的茶杯,噸噸噸飲儘,而後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向遠。
等我養好了傷,親手把你送進宮當差!
向遠看懂了白龍眼中的台詞,十餘天接觸下來,知道白龍不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頂多在其他地方找回場子,不會對他的肢體進行切割處理。
真要處理,上次就動手了。
“師姐,你我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師弟我雖然連續兩次救你,但都是敬師姐心胸偉岸是個漢子,你可彆說什麼大恩無以為報,非要以身相許什麼的。”
向遠連連擺手,又一臉期待:“自己人,犯不著,真的犯不著。”
“住口!!”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