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張大哥指點迷津,若無你在旁,小弟的刀法不知還要蹉跎多久。”
院中,向遠收刀入鞘,拱手相謝。
“張某哪有什麼功勞,錦上添花罷了……”
張策良不敢居功,皺了皺眉:“昨日聽家仆傳話,向兄弟今日要走?”
“嗯,向某此番遊曆為尋找突破的契機,不便久留。”
“再住上幾日如何,張某為向兄弟求了幾樣天材地寶,現在還沒送到。”張策良誠心挽留,向遠與他一家有救命之恩,他左右想不到報答的方法,隻能多送點東西。
“張大哥彆送了,屋子裡都塞滿了,小弟的衣袖就這麼大,能塞多少東西?”向遠連連苦笑。
張策良過於熱情,要不是他堅持,聚海山莊都送給他了。
禮物雖多,但向遠見過太多好東西,挑了十餘件,剩下的都看不上眼,帶著也是累贅,不如不要,換一個好名聲。
也就是張策良這種老實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沒日沒夜往屋裡搬東西,換成摳摳搜搜的吝嗇鬼,敢不給,向遠就敢主動要。
救你一家老小,要你點東西怎麼了!
“向兄弟的衣衫雖輕薄,但也非無根之萍,我這便差人送去奉先縣,在那裡給你置辦一套家產。”張策良語氣堅定,不管向遠是否同意,他都會這麼做。
對這種人,向遠向來沒什麼辦法,再三拒絕後勉強答應了。
時至中午,他飽餐一頓,在張策良十裡相送中乘騎快馬走上官道。
看著向遠瀟灑離去的背影,張策良連連搖頭:“小老弟不願受我報答,你是仗義了,苦了張某報恩無門,傳出去我還怎麼做人……”
“你且稍待,聚海山莊在德州有不少朋友,張某廣而告之,必予你一樁及時雨的好處!”
張策良哈哈大笑,行走江湖,若想闖出名頭,除了自身手段,托也必不可少,否則非親非故,大家憑什麼捧你的場子。
他這位向小兄弟謙遜有禮是個君子,因為太君子,不知江湖上的道道,真以為好人做到底,求一個問心無愧便可。
殊不知,闖蕩江湖沒那麼容易,江湖可不隻是降妖除魔,江湖還有人情世故!
小老弟,你且等著,張某散儘家財也要把你捧起來!
……
相隔不遠,七道身影跟隨,領頭的是靈玉居士。
“師父,不是說回山嗎,為什麼偷偷跟著向公子?”唐柔苦著臉問道。
我若不施展些手段,日後你們一個個白給,他順水推舟,你們上哪去說理,劍心齋豈不淪為笑柄?
靈玉冷哼一聲,可能性不大,但不是一點沒有,真到了那個時候,受傷的不隻是唐柔六人,向遠也要上劍心齋的黑名單。
從恩人變仇人,真沒這個必要,不如早點把話說清楚,其樂融融也算一樁善緣。
正想著,靈玉輕咦一聲:“他才闖出一些名頭,便有好事者前來……也好,我若出手相助,站著一個理字,縱有些不中聽的話,他也能記在心上。”
“師父,是不是有人找向公子的晦氣?”
唐柔一臉憤慨,幾個師姐妹也有同仇敵愾,都在為向遠鳴不平。
靈玉臉色一黑:“回去把清規戒律抄二百遍!”
“不要啊,師父。”
……
再說向遠這邊,遠遠聽到身後的馬匹聲,數量不少,且一路尾隨,猜測是唐柔等人。
和一群鶯鶯燕燕同遊江湖,聽起來是很痛快,說出去不知會羨慕多少江湖少俠,但累贅太多,嘰嘰喳喳隻會影響他拔刀的速度。
再者,萬花叢中一點綠,會讓他變成一眾少俠眼中的死敵,三人成虎,要不了多久,他就成極樂道的淫賊了。
不是極樂道,你身邊哪來這麼多小美人?
說,你是不是強迫她們了!
魔頭看劍!
這些麻煩,向遠想想就頭疼,撇開乾係,不告而彆,臨走前未曾和唐柔等人打照麵,再聽身後馬蹄聲,不由得快馬加鞭,隻想將人甩開。
大道前方,三個持刀身影擋住去路,氣息鎖定,刀氣引而不發,刺痛向遠眉心。
他停下馬匹,單手按刀,皺眉看著三個不速之客:“來者何人,為何擋我去路?”
三名刀客年紀都不大,平均二十歲左右,立於中間的青年年齡最小,十八歲樣貌,劍眉星目,麵皮極佳,是三人中的帶頭大哥。
向遠一眼望去,被其腰間寶刀吸引注意力,刀柄雕刻精美,刀鞘同樣刻著華美圖案,刀未出鞘,已有逼人的刀氣,讓人不寒而栗。
沒有殺氣,也無匪氣,不像是劫道的。
“天刀宗,宋北襄,閣下可是除了吳家妖女的向遠向少俠?”
中間的青年單手按刀,言語頗為客氣,但語氣很是生硬,似是居高臨下久了,很難放下身段。
天刀宗是這樣子的。
天宗分家後,天劍得狂,天刀得霸,天武得傲,三家都認為自己是天宗正統,對誰都趾高氣昂,宋北襄能說兩句客氣話,哪怕語氣生硬,放在天宗三家也是非常難得的禮賢下士了。
天刀宗!
向遠心頭一突,懷疑自己天刀一式的消息走漏了,跳下馬來,拱手道;“原來是天刀宗高徒,久聞大名,不知三位攔住去路所為何事?”
“吳家妖女失蹤一事,我三人也在暗中調查……”
宋北襄簡單作出解釋,他們三個嫌棄江湖少俠沒本事,不願放下身段合作,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點線索,向遠這邊破案了。
三個淫賊的確是極樂道弟子,吳家小姐也不是什麼好人,蒼蠅叮上臭雞蛋,臭雞蛋本領更高,反製三個淫賊,還禍害了聚海山莊。若非向遠及時出現,妖女玩完就跑,天大地大,再無追捕的可能。
聚海山莊那夜惡戰一傳十,十傳百,因為某人花錢買了流量,十裡八鄉對向遠的吹噓,不,對向遠的評價極高。
鮮花無綠葉襯托不美,被妖女遛著玩弄的江湖少俠成了墊腳石,其中就有宋北襄三人。
天刀宗弟子能受這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