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利盧提著向遠前行,穿過一道石門,前方空間豁然開朗。
密道直通殺生山主峰禁地,處於火山口心臟位置,可能是天魔開辟而成,也可能是自然風貌,有一處與世隔絕的空間。
此處地勢平坦,充斥硫磺氣息,熱浪蒸人,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和火焰共舞。
巨大平地鋪開,儘頭矗立著一麵光滑整齊的石壁,也就是傳說中的大魔石壁,據小道消息,天魔教傳承的幾門高等武學皆源於此。
石壁高聳入雲,表麵反射著岩漿火光,似一團黑紅色流雲,一無文字,二無圖像,古怪無比。
大魔石壁後方有一麵斷崖,向下可見翻滾岩漿,如地獄熔爐,不斷地噴吐著熱氣和火星,是魔族口中的魔火。
立於這片平地,可聽下方岩漿沸騰的聲音,如同殺生山的心跳,搞得向遠很沒有安全感。
塌了怎麼辦?
禁地平地站著二十多號人,分左右兩側對峙,全員魔族畫風,一口唾沫噴過去,挨噴的不是左右使者,就是法王、堂主,幾乎彙聚了天魔教所有高層。
左手邊,領頭的男子紅發金瞳醒目,身軀凜凜,威嚴霸道,正是魔倀的父親,天魔教左使魔羅。
魔羅身邊站著一名體型更為高大健壯的男子,身高超過兩米,肩寬臂長,兩鬢斑白,兩撇粗厚紅眉乍一看還有幾分搞笑。
天魔教火雲法王,迦權。
除了這兩位築基巔峰,另有十來個魔教堂主,全員築基後期修為,都是能開護體罡氣的高手。
右手邊的陣容也不差,拋開十來個築基期堂主不談,為首的男子五官妖冶,雌雄難辨,氣質陰寒和魔羅剛好對立,是天魔教右使魔闍。
魔羅有法王支持,魔闍也有,還是兩個,邪月法王俱利盧、黑風法王吠屍。
吠屍黑發黑瞳,若非額頭生有犄角,和人族並無太大區彆,一襲黑袍加身,無風自舞,樣貌談不上出眾,是個大眾臉。
天魔教左右二使、四大法王,六個魔頭來了五個,堂主來了大半,倘若這處平台不穩,如向遠想象中那般塌了,天魔教高層集體入盒,樂子可就大了。
八大派也不用忙活了,上山打個卡,拍幾張合照就算降妖伏魔大勝凱旋。
四大法王中的最後一位,運送天魔舍利的血海法王昆那邪沒來,這貨是既不站魔羅,也不站魔闍,誰贏支持誰,五枚天魔舍利送上山也都平分,主打一個兩不相幫,兩不得罪。
你們忙,我就看看。
兩方不知對峙了多久,目前處於撂狠話的環節,直到俱利盧帶著向遠出現,才算打破場中的僵局。
這下,魔闍一方不僅在頂級高手層麵占得優勢,還抓住了魔羅唯一的兒子做人質。
如無意外,可算穩了。
“魔羅,你兒子在本座手中,事到如今,你還要反抗不成?”
魔闍語氣平淡開口:“教主飛升後,教中以你我為尊,本座知你手段,不願自斷天魔教一臂,你投降吧,我為教主,你依舊是教中左使,地位隻在本座之下。”
說著,便是一番有理有據的畫餅。
魔闍煉化天魔舍利,神功大進,擊退八大派高手,榮登教主寶座。他飛升之後,魔羅順理成章為下一任教主,繼續搜尋天魔舍利,然後神功大成飛升上界。
與其自家兄弟拚個你死我活,最終讓八大派撿了便宜,不如你小子認個錯,大家繼續當兄弟,一前一後飛升,和和睦睦不失一樁美談。
好餅,量大管飽,魔羅直接笑了。
“魔闍,既然總有一個人要成為教主,總有一個人要煉化天魔寶珠,為什麼非得是你,而不是本座?”
他使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本事,將魔闍畫下的大餅悉數奉還,許諾他成為教主之後,魔闍在教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就是沒得談了!
魔闍神色淡定,未等他發話,便有俱利盧主動攬下臟活累活。
俱利盧五指扣在向遠肩膀,幾乎是將人攬在懷中,一個腦墊波使其動彈不得:“魔羅,你隻有一個兒子,想清楚,究竟是天魔寶珠重要,還是你的兒子重要。”
“自然是天魔寶珠重要,區區一個兒子,沒了再生便是。”
魔羅看都不看‘魔倀’一眼,且不說他有梟雄之誌,沒人能威脅他,單說魔倀這個廢物兒子,屁用沒有,淨添堵,越看越不順眼。
這個號已經廢了,殺了正合心意,他認真搗鼓兩下,開一個兒子小號從頭練起,不比魔倀順眼多了。
說是孫子號也行,都一樣。
見魔羅不為所動,俱利盧雖早有預料,還是決定再試試,五指緊扣向遠肩膀,讓他說兩句好聽話,爭取挽回魔羅的歡心。
你們不懂,魔羅的歡心早轉移到了兒媳婦身上,哪還有兒子的位置。
向遠暗暗吐槽,肩膀吃痛,當即悲呼哀哉:“父親救我,我是你最喜歡的孩兒魔倀啊!”
“哼!”
魔羅麵無表情:“送你下山,你好好待著便是,回來找死,怨得了誰。”
他對魔闍說道:“要殺便殺,本座便當沒有這個兒子,似你這般手段,著實上不得台麵。”
魔闍絲毫不惱,讓俱利盧將魔倀押下去,雖是個廢物,但魔羅之子的身份另有用處,持之可收斂魔羅殘部,好過上位之後大肆清除異己。
魔闍料定此戰必勝,已經在考慮下一個對手了。
人族來勢洶洶,實力底蘊一年強過一年,魔族若繼續窩裡鬥,遲早被人族踩在腳下。
如有可能,他真不想殺了魔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