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塑鋁複合包裝材料的專利很容易申請,在實驗室裡做出來不難,但是要在工藝生產中,摒棄膠粘劑,利用高周波及熱壓合等方式,使得et塑料層結合麵熔融,與鋁箔表麵形成的氧化層以及基紙粘結在一起,難度就大了。
他們還要繞過利樂集團的專利,獨立開發出相應的生產設備,開發出配套的專用灌裝機,難度就更大了,現有的技術開發團隊需要進行大規模的加強。
現在兩三千萬資金初步砸進去,離開發出實驗機型都還遙遙無期呢。
裕固技術以及郭秉廂、趙瀚現在對這個項目都有些信心不足,擔心這一塊是個無底洞,投入巨量的資金,結果年後卻還是拿不出相對成熟的產品來。
鴻臣要是有興趣,蕭良卻是建議朱鴻召可以從裕固技術或郭秉廂、趙瀚手裡接手一部分股份,參與進來。
邀請鴻臣參與,也不是蕭良舍不得個人每年多追加一兩千萬研發資金的投入。
更主要還是前期開發出來的產品,肯定難以稱得上儘善儘美,需要有更多的工廠產品,源源不斷的采購、使用新開發的包裝材料,這才能給開發團隊堅持下去、不斷完善的信心。
整個係列技術的不斷迭代升級,直到拿出有足夠競爭力的產品,不是單純給開發團隊喂錢就可以的。
“好啊,我這次回東洲就找郭秉廂他們談談,”朱鴻召很認真考慮蕭良的這個建議,笑著說道,“我現在倒有些擔心,要是郭秉廂知道是你建議鴻臣接手這部分股權,他很可能就不樂意轉讓了!你窩在大學校園裡不出來,你是不知道外麵人現在對你什麼評價啊!”
“什麼評價不評價,我做事但求心安,從來不管彆人對我什麼評價的。”蕭良淡淡一笑,很不以為意的說道。
“好吧,”朱鴻召無奈的笑笑,說道,“要是郭秉廂他們答應轉讓一部分股權給我們接手,鴻臣每年在這個項目裡投一兩千萬沒有問題。”
鴻臣集團這些年做生產、做產品,對更上遊的供應鏈端以及技術發展,缺乏追求與野心。
朱鴻召想要在嚴重缺乏技術發展基因的鴻臣內部扭轉這一局麵,非常困難,倘若能以合適的價格,接手相應研發資產的一部分股份,也算是一種新的嘗試跟突破。
目前鴻臣持有十數億資金儲備,與南亭實業、衛雄印務一起,每年在上遊技術研發領域投一兩千萬資金,不僅不會造成多少負擔,朱鴻召甚至都覺得有點少了。
“啊,都快七點半鐘了,”見朱鴻召還有話要說,蕭良看了一眼手表,截住朱鴻召的話頭,舉起手裡還半杯啤酒的玻璃杯,說道,“我手裡有一篇論文,這兩天在連夜趕工,我今天就不陪朱董你們了……”
坐下來才一個小時,蕭良就舉杯逐客,朱鴻召既意外又幽怨,但也隻能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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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良他這是想繼續窩在大學校園裡不動彈?”朱瑋興鑽進他們停在南門口的商務車裡,有些幽怨的問他爸。
“誰知道?蘇利文、熊誌遠這段時間也沒有來大陸,可能要等他們過來,蕭良才有可能從校園裡走出來吧?”朱鴻召攤攤手,看了侄女朱禕琳一眼,也不清楚她跟蕭良到底是個什麼關係,感慨說道。
朱瑋興想想也是,鴻臣雖然現在也算是南亭實業的重要合作夥伴,但與蘇利文、熊誌遠以及許建強相比,還是有些不夠看。
除了蘇利文、熊誌遠父子以及許建強,或許沒有人知道蕭良心裡真正的打算。
當然,身邊吃裡扒外的這位,也可能知道到很多實情,但就是不說,他們也是沒轍。
“爸,你直接跟朱璐叔通電話?”朱瑋興拿出手機來問道。
朱鴻召點點頭,要朱瑋興撥通朱璐的電話,將手機遞給他,在手機裡跟朱璐通報了剛剛跟蕭良見麵的經過:
“除了談了新一輪新股增發並購以及生產線集成及複合包裝材料的開發項目外,蕭良無意再談更多的事情,似乎對彆的事情也不感興趣。我們在秣大的食堂也就坐了一個小時,就被嫌棄‘趕’了出來——有些事,可能還要過一段時間看情況再說。”
“行吧,”朱璐在電話裡說道,“蕭良提的新股增發並購條件,我完全讚同。你們車馬勞頓也辛苦了,其他董事會成員,我來通知吧;我覺得不會有什麼問題。過兩天我與夏侯江也去一趟秣陵,好久沒有吃食堂了,體驗一下也好!”
“專程走一趟,結果坐一個小時不到就被‘趕’出來,你不嫌憋一肚子話不能說出來,憋屈啊?”朱鴻召笑著問道。
“誰叫人家牛逼呢,”朱璐說道,“我聽說華茂手裡掌握的現金超過六十億,我們不盯緊一點,他們真要有什麼動作,壓根不可能想到我們啊!”
麵對蕭良這麼有誠意的條件,他們也提不出什麼異議來,甚至直接套用去年的新股增發並購協議模板,大家找個時間坐下來簽字,這事就成了。
不過,朱鴻召這次趕到秣大,找蕭良談新一輪的增發並購條款還是其次,主要還是關心蕭良對接下來的局勢發展有什麼看法,以及蕭良接下來會有什麼大的動作。
蕭良不僅在一年多時間之前,就對這次金融風暴做出精準之極的分析與預判,還在他多次趕赴香港期間,在與眾人的交流時,反複強調他的判斷,對眾人多次提出預警。
後者尤其的難能可貴。
除了對自己的資產負責,以及職業投資人對自己的客戶外,誰會對他人如此儘心?
判斷對了,沒有什麼好處;要是判斷錯了,導致彆人產生不必要損失,反而落下無儘的埋怨與奚落,完全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說實話,要是蕭良一年前,隻是輕飄飄談及他對經濟形勢的發展判斷,朱璐、夏侯江他們也不會有多重視。
這些年來,經濟學者以及形形色色的分析師們,都在不斷對經濟產業形勢做出分析、判斷。
這裡麵有樂觀的,也有悲觀的。
這裡麵有見解深刻的,也有人雲亦雲的。
總之眼花繚亂、錯綜紛雜。
事實也會證明這些分析、判斷,有一部分會得到證實,但更多的則是會被證偽。
總之一切就像薛定諤的貓,沒有發生之前,朱璐、夏侯江他們這樣的人物也無法判斷這些分析、判斷,到底哪一個更可信一點。
卻是蕭良根據形勢發展的反複預警,以及蕭良在企業經營上已經展示出來的非凡能力,最終促使眾人都趕在金融風暴爆發前進行了資產的調整。
現在東南亞各國及香港地區,幾乎所有投資者都一片哀嚎,完全可以拿哀鴻遍野來形容,朱璐、夏侯江他們這次不僅保住老本,甚至還有不同程度的參與做空有所斬獲。
朱鴻召、朱璐能在過去一年時間,對鴻臣的業務進行大刀闊斧的整頓、梳理,主要也是依據蕭良的判斷及預警。
這叫大家現在對蕭良會有怎樣的感觀?
五體投地啊!
朱鴻召相信蕭良真想進一步將南亭湖飲料置入鴻臣,從而反客為主,掌握鴻臣的控製權,朱璐、夏侯江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投讚成票。
朱鴻召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自己是期待這點,還是抗拒這點。
真是叫人糾結啊。
而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蕭良對鴻臣有什麼企圖心,而是在“倒羅風波”過後,蕭良對鐘雲峰、柳軼群、樂建勇這些人翻臉掀桌子,就藏身秣大校園之中過上了半隱居的生活。
前後四個月,外麵都快天翻地覆了,蕭良就算每周雷打不動,會有一天返回東洲參與南亭實業的經營會議,也是早出晚歸。
除此之外,蕭良不再參與任何公開的會議活動,也要求南亭實業的管理層推掉一切不必要的應酬,儘可能避免與政府打交道,專注於企業的經營管理。
蕭良去年推動鴻臣發行新股置換宿雲生物部分股權時,曾承諾會將所得的現金以及主要的新股資產作為劣後資金,置入天盈投資,與其他募集來的資金一起,參與到東洲的各項項目投資與建設中去。
然而除了去年對天盈電子商務以及瑞成化工二期et合成項目,總計兩億港元的注資外,蕭良這項承諾就不見後續的動作。
以蕭良現在與東洲市委市政府如此惡劣的關係,古江口深水港及獅山灣成片開發除了第一階段項目在維持建設外,後續項目的規劃、設計以及申報工作都徹底停了下來,蕭良放棄對天盈投資的注資,或者與熊誌遠、錢晉章、許建強全麵調整天盈投資的後續發展規劃,也是不言自明的事情。
現在的情況是,華茂手裡掌握大量的資金,蕭良手裡掌握大量的資金,而鴻臣這邊除了上市公司現金儲備增加到十五億港元之外,朱鴻召、朱璐、夏侯江他們私人手裡還差不多掌握了十多億資金。
這還沒有將這兩三年來處於他們這個圈子外圍受影響的資金計算在內。
朱鴻召這次回香港召開董事會,大家都覺得現在形勢如此動蕩不安,他們下一步有什麼動作之前,還是要儘可能找蕭良進行充分的交流,最好是蕭良重啟天盈注資計劃,帶著大家一起玩。
隻是今晚的見麵,除了既有的合作項目外,蕭良不願多談其他,朱鴻召怎麼可能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