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兒和雪兒立時照著寧蘭的吩咐開了梅園的院門。
唐嬤嬤等人凶神惡煞地站在廊廡之下,手裡還拿著幾個棍棒。
沁兒和雪兒見此,心底不可自抑地生出懼意來,卻還要遵照著寧蘭的吩咐質問唐嬤嬤等人。
“你們是什麼人,好端端地為何要給我們姑娘潑臟水?”
這時,唐嬤嬤從那群仆婦中露了麵。
沁兒和雪兒自然也是認得她的,當初她們在魏國公府伺候時,可沒少吃唐嬤嬤的可苛責。
今時不同往日,現今她們已不在魏國公府裡伺候著,便也不必再去瞧唐嬤嬤的臉色。
“唐嬤嬤,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代表著咱們魏國公府的體麵,怎麼好做出這等粗蠻的事來?”沁兒膽量略大一些,這便直視著唐嬤嬤質問道。
唐嬤嬤冷笑一聲,掄起手掌便朝著沁兒的臉龐處扇去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沁兒和雪兒都措手不及,等沁兒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臉頰處已傳來了火辣辣的痛意。
唐嬤嬤目光如利刃,緊盯著沁兒不放:“哪裡來的賤婢,還敢來教你老子娘做事了?”
沁兒這下是真落了淚,眸中的淚水好似決堤般往外湧出,偏偏她又隻是個人微言輕的奴婢,除了落淚以外,連回擊唐嬤嬤的資格也沒有。
唐嬤嬤也知曉這一點,便愈發肆無忌憚地咒罵著沁兒,隻道:“多下.賤的小娼.婦,還以為自己傍上了高枝,也有膽子和你奶奶叫板了?仔細明日我讓人牙子將你發賣到暗寮子裡去。”
這話可說的太為難聽了些,沁兒和雪兒又是氣憤又是難堪,一時兩人都紅了眼眶,忍不住落下淚來。
唐嬤嬤儼然沒有就此收手的意思,這便又要指著沁兒再冷言冷語地咒罵一番時。
梅園的正屋裡忽而走出了娉娉婷婷的美人,幾日不見,寧蘭的臉蛋裡又洇出幾分媚眼如絲的嬌弱之態來,連女子瞧了也要朝她頻頻側目,又何況是血氣方剛的男子。
唐嬤嬤是忠仆,可若要她憑著良心說話,她便不得不承認,傾絲的容色要比嚴如月多幾分嫵媚和清豔。
幸而她家夫人有鎮國公府嫡女的尊貴出身,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是樣樣精通,又有世子爺的深厚情誼。
這卑賤的外室拿什麼和夫人鬥?
唐嬤嬤見了正主,總算是不再將矛頭拋到沁兒和雪兒身上了。
她直視著向自己逶迤走來的寧蘭,嘴角揚起嘲弄的笑:“老奴還以為梅園裡住著個啞巴呢,原來姑娘聽見了這等聲響,卻隻敢怯弱地讓丫鬟出來迎人?”
唐嬤嬤毫不掩飾話裡挑撥離間的用意,立在她身前的沁兒和雪兒垂著頭不曾言語。
曜目日色下,寧蘭瞧見了沁兒臉頰上清晰無比的巴掌印,也聽清楚了唐嬤嬤譏諷滿滿的話語。
在唐嬤嬤沒有動手前,她還想著要藏拙示弱,沒想到她避了,便是沁兒和雪兒受淩.辱和踐踏。
如今寧蘭身邊隻有這兩個丫鬟還算忠心,她若是眼睜睜地瞧著沁兒受辱而不為所動,這兩個丫鬟難道還會再忠心耿耿的對她?
她既要的是魏錚的心,要的是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那便早晚要與嚴如月爭個你死我活。
寧蘭想,她沒什麼好躲的,也沒什麼好避的,榮華富貴擺在眼前,誰人都有采擷爭取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