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錚回京已有十來日,除了剛回家的那兩日與嚴如月在一塊兒用了家宴晚膳後,便沒有再與嚴如月有過什麼交集。
嚴如月為了讓魏錚改觀,已是費儘心力地樹立著端莊賢淑的正妻形象。
她不能善妒,也不能像從前那般驕縱妄為。
魏錚之所以在如蘭閣過夜,是因為青姐兒還小,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要陪伴在青姐兒左右。
她這個做正妻的自然不該阻礙魏錚與青姐兒父女間的相處。
相反,她還要加倍地對青姐兒好。
思及此,嚴如月不僅沒有對魏錚不來看她而感到生氣,反而還讓唐嬤嬤翻出了她的嫁妝箱籠。
她從箱籠裡挑選了幾件較為值錢的和田玉玉石。
“勞煩嬤嬤把這些玉石送去如蘭閣。”嚴如月隻莞爾一笑道。
唐嬤嬤見狀則把玩了一番那質地滑膩如雲錦的和田玉,萬分震爍地說:“夫人,這和田玉可是您的陪嫁,統共隻得了那麼一點,可謂是價值不菲。”
嚴如月笑著點點頭,隻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若不貴重,我為什麼要送給她們?”嚴如月笑著反問。
或許是她嘴角的笑意太過清明淡然,讓唐嬤嬤都有些恍惚。
是不是她家夫人真成了個如此大方賢淑的人?
可轉念想到嚴如月在私底下有多麼痛恨寧蘭與青姐兒,她又將這等思緒壓了下去。
夫人隻是為了麵子才會將這和田玉送去青姐兒那裡。
隻是這麵子的代價也太重了些。
唐嬤嬤盯著那和田玉瞧了半晌,最後在影影綽綽燭火的照耀下瞧見了那和田玉裡湧動著的玉髓。
她不是不懂醫理的人,也曾聽人提起過和田玉玉髓裡藏著毒藥的說法。
難道她家夫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唐嬤嬤心間一凜,思忖過後便道:“夫人這麼做,有些危險。”
嚴如月勾唇一笑,嘴角的弧度染著幾分嗜血的妒意。
“她雖是世子爺唯一的子嗣,可說到底也隻是個庶女而已,即便我弄死了她,旁人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夜色迷蒙,嚴如月說這話時周身都鍍著一層陰鬱之色。
唐嬤嬤慨歎一聲,心裡也明白她家夫人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性子。
哪怕平日裡偽裝的再好,隻要一涉及到自身利益,本性便會暴露無遺。
唐嬤嬤知曉她是想儘快解決了青姐兒,可斷斷沒想到她會想出這麼毒辣的法子。
“若是被發現了……”唐嬤嬤不敢往深處細想,若是青姐兒真出了事,魏錚會怎麼對待她家夫人。
七情散的事還沒個著落,金陽公主心裡也存著氣。
她家夫人在魏國公府的地位可謂是大不如前。
偏偏在此等要緊的時刻,嚴如月還要對青姐兒下手。
一旦被發現,她定然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嚴如月卻是滿不在意地一笑,她這樣驕傲的人,此時此刻就如同被人折斷了羽翼一般,隻能苟延殘喘地活著在世上。
魏錚一點都不在乎她了,這於嚴如月而言,等同於淩遲般的酷刑。
她恨寧蘭,更恨寧蘭為魏錚生下來的孽種。
此舉,不成功便成仁。
漫漫人生,她才不要眼睜睜地看著寧蘭那賤人和孽種霸占了魏錚所有的喜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