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都是陸禮醉酒後的真心話。
所謂酒後吐真心,小林氏聽後也默了良久。
魏錚喝多了後臉頰泛出了詭異的酡紅色。
寧蘭不許他再喝多,便讓無名架著他往回走。
陸嬤嬤等人則來照顧陸禮。
小林氏心口泛起了絲絲漣漪,一時間難以消散,便乾脆坐在外書房裡發了會兒呆。
夜間她沐浴淨身後躺在了醉酒的陸禮身旁。
小林氏第一回仔細又真摯地打量了一回陸禮。
說真心話,若不是南安王府遭遇了劫難。
以陸禮的人品和樣貌,絕然是小林氏不可高攀的貴人。
可如今她卻懷著陸禮的孩子,被他擁入懷中,享受著陸府女主人該擁有的一切。
她心裡偶爾也會生出些慶幸之意。
慶幸著自己遇到了陸禮這樣的男子,而非那些不尊重女人的世家公子。
思及此,小林氏便往陸禮懷裡鑽得更深了些。
兩人哪怕在床榻上纏綿時都不如此刻緊貼著彼此。
她想,若能這樣平平安安地度過後半生。
她心裡是萬般願意的。
日子轉眼到了小林氏臨盆的那一日。
此時寧蘭肚子裡的孩子已滿了四個月,便不必像前三個月那般小心翼翼。
小林氏雖不是頭一次生產,可陸禮卻是第一次做父親。
聽著小林氏在府內嘶吼尖利的痛呼聲。
他隻覺得心如刀絞。
魏錚見狀則將寧蘭攙扶去了耳房,並走到陸禮身旁與他說:“彆怕,婦人生產都要經曆這麼一場苦痛,你一定要鎮定,否則珍姐兒會愈發害怕。”
情急之時,魏錚便喚出了小林氏的閨名。
陸禮瞥了一眼他,心裡冒出些不喜,可轉眼屋內又響起了小林氏的痛呼聲。
他再顧不上與魏錚較勁。
幾句話的功夫,裡屋負責接生的穩婆便走到外間來與陸禮說:“爺,夫人這一胎胎位不正,瞧著是不太好呢。”
話音甫落,陸禮臉色一變,即刻就要進屋去瞧小林氏。
陸嬤嬤等人卻死死地擋在了門前,隻道:“婦人產房血腥味太重,爺可不能進去,仔細被衝撞了運勢。”
於陸禮而言,已是到了複仇大計最要緊的時候。
運勢極為要緊。
踟躕了一番的陸禮便隻在庭院裡來回踱步,並未進屋。
眼瞧著屋內小林氏的痛呼之聲越來越高昂,甚至有突破雲霄之感。
陸禮再也忍不住心內的擔憂,不顧陸嬤嬤的勸阻,愣是走進了正屋裡。
屋內果真彌漫著一股極為濃厚的血腥味。
小林氏躺在床榻上,前後左右都立著穩婆們。
她整個人如蝦子般蜷縮在一處,墨發被汗水打濕,正狼狽地粘在額頭之上。
小林氏被痛意折磨得沒了喘息的氣力,也分不清眼前之人的身份,隻能一聲聲地呼喚著自己的娘親。
可她的姨娘早已死去,林家的那位嫡母平日裡對她非打即罵。
陸禮是知曉小林氏身份的,如今聽著小林氏哀切的呼喚聲,隻覺得萬般心疼。
是以他便疾步走到了小林氏身旁,握緊了她的柔荑道:“珍兒,讓你受苦了。”
此時此刻的小林氏哪裡還有閒心逸致去回答陸禮的話語。
穩婆們不住地鼓勵著她,讓她克服著痛意下半身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