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兒這時還年幼,根本不知曉何為死亡,她隻知曉自己從小到大的玩伴消失了。
寧蘭見她興致不高,夜裡便抱著青姐兒說:“青姐兒彆傷心,龍哥兒隻是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終有一日,青姐兒是能與他團聚的。”
青姐兒似懂非懂地抬起頭,她從自己母親眼底瞧見了顯而易見的傷心。
她問:“娘親,那龍哥兒為什麼不等等我呢?”
自小到大,青姐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都會第一時間與龍哥兒分享。
怎麼龍哥兒就背著她一人去了遙遠的地方?
寧蘭忍著淚意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因為龍哥兒不舍得青姐兒吃苦。”
這話一出,青姐兒便識趣地沒有再追問下去。
她隻知曉陸府裡的所有人都很傷心,門廊各處都掛上了白布條,還有誦經祈福的高僧出入。
娘親與珍姨母也很是傷心,尤其是珍姨娘,幾乎快要哭死了過去。
青姐兒是個懂事的孩子,便時常陪在小林氏左右,學著大人的語氣安慰開解她。
小林氏雖然傷心欲絕,可想著她還有個孩子要養育,哪怕傷心到了極點,也不得不強撐著打起了精神。
等到龍哥兒頭七一過,小林氏便將中饋的重任交還給了陸嬤嬤。
她連照顧雅哥兒的事也顧不上,隻一味地傷心難堪,幾乎快將自己的眼睛給哭瞎了。
寧蘭心疼不已,卻也說不出什多少安慰她的話語。
捫心自問,若是寧蘭自己遇上了這樣的難事,她哪裡還有閒情逸致去聽旁人的勸導?
若青姐兒遭遇不幸,她隻恨不得跟著青姐兒一並去了才是。
所以,這段時日還是讓小林氏一人冷靜一會兒。
畢竟有雅哥兒在旁吊著小林氏的精氣神,她絕對不會尋死覓活。
隻要她活著,一切就都會過去。
又過了兩日,寧蘭便給遠在京城的魏錚寫了封信。
沁兒和雪兒見她日日憂思傷身,便勸道:“這畢竟是陸家的事,奶奶還是要保重自身,彆為了旁人的事傷了自己。”
兩個丫鬟也是為了寧蘭好才會說出這麼推心置腹的一番話來。
寧蘭聽後也並未責怪她們,隻是說:“走了這一路,我與珍姐兒都失去了不少重要的人,南煙、朱嬤嬤、龍哥兒,我總是想,人活這一世,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素來是個心性開朗之人,甚少有如此悶悶不樂的時候。
兩個丫鬟麵麵相覷一眼,不知該如何開口勸解寧蘭。
思來想去,沁兒便道:“奴婢的娘親離世前曾和奴婢說過,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十分淺薄,遇到了就該好好珍惜才是。”
龍哥兒在世的時候,小林氏對他百般疼愛,不曾有半點懈怠的時候。
隻是造化弄人,老天要將龍哥兒從小林氏身邊奪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隻盼著時間能治愈小林氏心中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