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三石問起兩人今日的收獲,兩人隻用幾句話的功夫便一筆帶過。
等到夜間四下無人的時候,魏錚與陸禮在書房裡對弈了一整夜。
兩人皆是一副沉默無言的模樣。
未幾,魏錚才開了口:“公子,這計策若不成,咱們就要退回燕州了。”
計謀不成,魏錚與陸禮便會如喪家之犬般被趕離京城。
陸禮執下黑子,全然沒有回答魏錚話語的意思。
好在魏錚也不是個對答案窮追不舍的人。
陸禮不答話,他便自顧自地回話道:“是了,我們本來就隻有一次機會。”
這步棋下到此處已沒有了再往下的必要。
魏錚丟開了手裡的棋子,隻說:“公子,您心裡可會害怕?”
陸禮再老練成熟也不過隻是個沒及冠幾年的少年郎而已。
複仇之路等同於在刀尖上舔血。
他心裡焉能不害怕?
“若沒有珍兒和雅哥兒,我便沒有了軟肋。”
陸禮如此開口道,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複仇大計若成功,他便能為枉死的亡父亡母報仇雪恨。
若失敗,他也隻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早些時日去地下與父母團圓而已。
如今他多了軟肋,便期盼著自己能活下來,能帶著妻兒子女一同享受著這世上的榮華富貴。
這是人之常情,無人能避免。
黑蒙蒙的夜色之中,兩人對著一盞昏黃的燭火,無聲地下完了這一副棋。
“罷了,說這些也是無用。”
陸禮先沒了興致,將手邊的棋子一丟,乾脆喝起了桃花釀。
他不是個愛酒之人,隻是重回京城後時常想起自己的父母,心中愁怨一起,便不得不靠著酒來麻痹自己。
魏錚什麼話都沒說,隻陪著陸禮一起喝了幾杯酒。
幾杯酒下肚後,兩人說話時便沒了平日裡的生疏。
尤其是陸禮,他俊朗的麵容裡漾起幾分酡紅來。
他笑著指著魏錚說:“我知曉你在擔心什麼,你不就怕我告訴你夫人,說你為了我的複仇大計要再娶一次嚴如月嗎?”
這話戳中了魏錚的內心。
他高舉起手裡的杯盞,指著陸禮問:“公子自己怎麼不去娶嚴如月?”
“我為什麼要娶她?這世上的女子裡我隻愛珍兒一人,彆人我連碰都不想碰。”
誰知陸禮這話卻是徹底地惹惱了魏錚。
魏錚瞪了他一眼,揚高了自己的聲量道:“你以為蘭蘭知曉了此事不會和我鬨嗎?到時候我不知要如何解釋才能求得她的原諒,公子隻顧著自己,可沒有想過我的處境呢。”
話音甫落,陸禮嘴角綻放的笑意愈發勾人。
“好了,我答應你這些事結束了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這話聽著像是情人間的調情之語。
魏錚心裡愈發不受用,隻借著酒勁將平日裡對陸禮的不滿一並發泄了出來。
“公子為何總是作出這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來?還總是讓旁人去猜你的心思。”
魏錚沒好氣地指了指陸禮的嘴巴,說:“生而為人,長了一張嘴就是為了溝通的,公子將來想做皇帝,就要多與自己的屬下大臣溝通才是。”
這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語成功逗笑了陸禮。
陸禮頻頻點頭,隻道:“嗯,你說的是,我會好好改改這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