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流了好多血,你不會死吧?我不要你死。”小女孩哭得身體一抽一抽的。
“我求你了,讓我死吧。”她也想哭了。
“姨娘,嗚嗚嗚……”
“媽媽,我要回家!”
一大一小,一個比一個哭得厲害。
這時候,聞聲跑進來個丫頭羽花,摟過小的,安慰大的,“姨娘可彆哭了,身子要緊。穩婆可是說了,姨娘這胎生得艱難,不好好調養,將來容易落下病根子的。還有能生下哥兒,這是件大喜事,雖說哥兒是要抱去給夫人養著的,不管怎麼說,姨娘始終都是哥兒的生母,哥兒將來出息了,還能忘了姨娘不成嗎?”
這番話確實是在安慰人,可羽花哪裡知道,眼前的人早就換了個魂,哪裡還聽得進去。
宋懷姿那叫一個心堵,哭得更大聲了,頭一倒,又昏睡過去。
與此同時,綠芳院正房中。
田婆子和韓穩婆抱著新出生的孩子,在給南府的當家主母回話。
“夫人,這回終於是個哥兒了,眉宇生得靈秀,跟咱們三爺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哭聲又亮,將來保準是個有出息的。”
說完這番話,房裡靜得出奇,田婆子臉上的笑容僵住,尋思自己也沒說錯話,怎麼會沒聲的?
她試探看去,見床上坐著的人,傻傻愣愣,目光呆滯的,像是沒睡醒,魂還沒回來似的。她想想也是,她家夫人這兩日病得突然,還沒病好,又攤上宋姨娘早產的事。
“夫人?”她上前幾步,“若不是此前夫人說過一生下哥兒就抱來,我也不敢打擾夫人靜養的……”
“抱來看看。”床上的文落玉一臉懵地說道。
韓穩婆立馬嬉笑顏開地把孩子抱上去,“哥兒可乖了呢,這會睡得正香。”
房中光線暗淡,文落玉湊得很近,才看清嬰兒的長相。
不看還好,一看給她嚇一跳,因為光線暗,這孩子又瘦小,臉上皺巴巴的,跟個猴似的,她差點就脫口而出個醜字。轉念一想,這又不是她生的,這樣說不禮貌,給忍住了,硬誇了句:“確實乖。”
田婆子上前說:“夫人,那哥兒以後就養在我們院裡,是我們院裡的哥兒,也是我們這房的嫡長子了。”
文落玉臉上淡淡的,對這話沒有任何反應,而是讓把孩子抱下去,還打了個哈欠,裝出副很困的樣子。
田婆子等人識趣退下,田婆子心想,這不是才醒來沒多久嗎?不過得急病的人,容易體虛,一虛就犯困的。
待房中隻剩下文落玉一人後,她仍是懵懵懂懂的樣子,癡癡地望著陌生的周遭布置,嘴裡嘀咕著:“完了,這下完了,我要怎麼辦?我不想做這什麼夫人,我想回去……”
她一頭悶在枕頭上,不禁悲從中來,想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舉目無親,以後可要怎麼混下去啊?
南府上下的人,就是做夢也不會料到,同時間,府裡的正室和妾室的身體,都會被來自新時代的靈魂所取代。
宋懷姿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再睜眼時,映入眼簾的還是熟悉的紗帳,周圍還透著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就知道,她是回不去的。
她不是睡夠了才醒的,是睡著睡著,突然感覺到有好多雙眼睛在盯住自己看,讓她不寒而栗。
果然,她稍微轉動了下腦袋,就看到房裡站著好幾個丫頭婆子,目光不善。
一看到她動彈,羽花連忙上前,扶著她靠坐在床上,說:“姨娘醒了,是要先喝湯還是先喝藥?”
她想先死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