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搖尾巴,“隻要是能轉為數據的東西,我這裡都能知道。”
“宿主想要我實時轉播嗎?”
安程想了一下,這樣和那些猥瑣的變態有什麼區彆。
搖頭,“算了吧,白卿要是想說的話會告訴我的。”
宿舍旁邊的路道上,白卿看著直播間關閉,隨後撥通了電話。
電話好一會才接通。
“喂,哥,怎麼了?”女孩子的話音好聽清純,與直播間刻意偽裝過的聲音完全不同。
白卿的喉嚨有些發緊,說話變得艱難,“洛洛,你現在在哪?”
話筒裡突然傳來很多嘈雜的聲音,隨後突然變得低而模糊,像是被人用手按了聽筒。
過了一會,白洛洛的聲音才傳過來,“哥,我在外麵呢,有點吵。”
“你怎麼還在外麵,現在已經九點多了。”
“哥,”對麵輕笑道:“我已經十五歲啦,晚點回去也沒事的。”
白卿笑不出來,他能猜到白洛洛為什麼去做直播,他甚至能理解,可是他無法接受。
妹妹還這麼小,她剛考上市重點的高中,她的人生應該是平穩乾淨的。
“落落,”白卿垂著頭,聲線沙啞,“彆直播了,有什麼事跟我商量,好嗎?”
對麵安靜了很長時間,幾乎是過了一分鐘,才有話音傳來,“哥……”
“唔,”女聲抽泣了一瞬,“我的學費被爸搶走了……”
“我不想跟你說的,因為你也是自己助學貸款……”
白洛洛走投無路,看到了街頭招聘主播的廣告。
她去麵試了,對方很喜歡她,覺得這樣的長相再配上火辣的直播效果,可以吸引到很多人。
而直播效果也確實不錯,隻要幾天,她就能掙到學費了,卻沒想到被哥哥看到。
“哥,我掙到學費就不做了,你不用擔心。”
炎熱的夏夜,白卿頭上急出了汗,可是整個人卻沉寂在陰影裡像是一塊漆黑的雕塑,安靜地一動不動。
他說:“洛洛,過兩天我把錢打給你裡,你彆直播了。”
掛斷白洛洛的電話,白卿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媽。”
徐容的話音聽著還算輕鬆,“小卿,你怎麼打電話過來了,學校還習慣嗎?”
“媽,”白卿近乎是固執地直接問道:“他打你了嗎?”
白洛洛的學費一直保存在徐容手裡,現在卻被那個混賬搶了,白卿都不敢去想當時是什麼場麵。
沉默似乎是今晚的基調。
徐容的話音染上疲憊,“是我給他的,追債的人拿著刀跟著他,我不給他錢,他就要被砍死了。”
“可那是洛洛的學費!”
徐容說:“媽知道,可那也是你爸……學費的事情你不要操心,媽明天就去賣血,過幾天賣一次,能賺到學費的。”
白卿回到寢室的時候,安程下意識轉身,去看白卿的神色。
白卿的儀態一直很好,配上優秀的身段,站在哪做什麼,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可是今晚上有些不同,他進門時垂著頭,頭發的陰影籠罩著他的臉,看不清神色,卻能感到濃濃的疲憊。
白卿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雙眼放空看著書桌。
他沉默地坐了很長時間。
安程在他身後來回幾次,洗澡、洗漱、吹頭發,都沒瞧見白卿動一下。
安程抓狂。
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如果白卿因為家庭重擔退學的話,他就考不上研究生,自己就不能完成任務了!
於是安程翻箱倒櫃,最後硬著頭皮找了一條原主唱嘻哈的大項鏈,遞給白卿作為開啟話頭的借口。
“我瞧著跟你比較搭,太多了送你。”
白卿有些茫然抬頭,看到那條風格狂野的大鐵鏈子,有什麼情緒突然撞破什麼重重阻礙,給他的眼睛抹上亮色。
白卿笑了,接過鏈子,“謝謝程哥。”
他將鏈子放在手心,在燈光下閃閃發光,跟程哥實在是太不搭了,跟自己也不搭。
安程點頭,“嗯。”
見白卿有神了,安程心滿意足回到座位,繼續做沉默酷哥。
白卿不主動說什麼,安程是不會問的,雖然自己都能結合劇情猜得八九不離十。
好在,白卿終於動了起來,他打開櫃門,將裡麵的布包取出,拉鏈拉開後,露出裡麵的吉他。
他將吉他取了出來,目光留戀地來回看著,指尖輕輕地勾著幾條琴弦。
這把琴,是他初中畢業時,母親買給他的。當時家裡還算有錢,母親將這把吉他送給他的時候,滿臉笑意和慈愛,“我兒子想要的,我當然會找最好的。”
白卿一直很珍視它,即使過去三年,吉他依舊保持買來的質感,價格也隨著行情不降反增。
如果賣出去的話,洛洛的學費就有了。
白卿將吉他抱在懷裡,眉眼勾出幾分笑意,含著淡淡的不舍。
“程哥,啟蒙,我給你們彈一首曲子吧。”
王啟蒙剛掛完電話,扭過身,下意識道:“現在這麼晚了,會不會打擾彆人?”
安程對著他輕微擺手,語氣微軟暴露了些許本性中的溫和。
“那我們輕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