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豎起大拇指。
評價完,虎杖悠仁正要邁步朝爛尾樓走,就看見伏黑惠停下腳步。
海膽頭少年因為‘靠譜穩重’四個字頓在原地,臉上露出了能當十三香調料用的複雜表情,格外一言難儘。
虎杖悠仁:?
等等,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哢——”
鐵棍前端在地麵上拖過,發出粉筆刮撓黑板一般讓人牙酸的聲音。
暗巷通常意味著散落滿地的建築廢料和唾手可得的‘武器’。
因為特殊的環境位置,這片處於幾大高校中間地帶的暗巷變成了最熱門的械鬥場所。
十七八歲正是膽子大到無所顧忌的年齡,隨手抄起滿是鐵鏽的棍棒就敢去赴約,最後從口角衝突發展成讓米花警局頗為頭疼的不良械鬥。
一行人拿著趁手的鐵棍、木板,浩浩蕩蕩朝著通往爛尾樓的小巷口走去。
走在前麵的領頭正勾著旁邊兄弟的脖子笑罵,在看清巷口情況時臉上神色一斂。
一輛銀黑為主的重型機車橫著停架在巷口位置,囂張地堵住了所有通路。
攔路那人斜靠在機車上,雙腿自然隨意地在前交疊,身形高挑。
巷外昏暗的路燈朝巷內照去,堪堪落在他的鞋尖,其餘都被黑暗籠罩著,看不清麵容。
兩夥人沉默對峙間,那人伸手勾下臉上黑色的口罩,將其拉至下頜處。
“哢噠。”
清脆的碰撞聲響起,金屬打火機上端閃爍的火光點燃了他叼著的細長煙管,也映亮了精致張揚到銳利的五官。
片刻,火光暗去,隻剩煙頭猩紅的火光隱隱閃爍,再次模糊下去的麵容卻擋不住眉眼間的陰鷙。
他取下長煙,呼出朦朧的霧,說話時隱約露出和火光同樣猩紅的舌,以及舌麵上一閃而過的銀光:
“不想死的話就快點滾。”
一句威脅被他用漫不經心的語調說出,帶著刺骨的寒意和危險。
領頭那人被這句毫不客氣的話氣得剛要發作,就被旁邊的人按住了肩膀。
“他是、是不是有點眼熟。”‘小弟’湊近耳語,舌頭都有些打結,“像帝丹高校前不久轉來那個”
領頭兩眼一眯,終於在黑暗中辨認出熟悉的輪廓,瞬間起了一身白毛汗。
他嘴裡撐場子般罵出句“晦氣”,跑得倒是比誰都快。
一根煙燃過不到三分之一,前麵就已經沒了人影。
少年活動了一下脖子,單手掐滅煙頭,拿出口袋裡一直在震動的手機。
在掃見來電人名字時,他臉上嚇人用的陰鷙儘數退去,語氣中浮出擋不住的飛揚恣意:“伏黑?”
那邊的人似乎正在和什麼戰鬥,語調急促:“鬆田學長!爛尾樓東南方向有非術師,得麻煩你——”
“已經解決了。”他打斷對方未儘的話。
那邊噎了一下,終於喘勻氣:“沒打擾你在米花的任務吧?”
作為二年級僅次於乙骨學長的咒術師,對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日本各地執行祓除任務,很少待在學校。
伏黑惠幾個月沒在咒高和對方監護人那裡見過他,下意識以為對方又被委派了麻煩的任務,才一口氣失蹤這麼久。
“任務?老師沒告訴你嗎。”鬆田伊夏因為這句詢問高高挑起一側眉毛。
他下意識伸手,勾了一下脖頸上版型樸素的choker,讓一直緊貼皮膚的飾品暫時離開脖頸:
“我一個月前就被他封印術式,丟到帝丹高中‘體驗生活’去了。”
“封印?!”那邊的聲音倏爾拔高。
“以後再說。”
鬆田伊夏將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一點。
他在對方追問前利落地掛掉電話,抬手了伸個懶腰,身上各處關節隨著拉伸的動作發出了一連串響聲。
眼下的麻煩已經解決,乾脆去找伏黑惠那裡的咒靈玩玩吧。
他現在可是在學弟和輔助監督的拜托下幫忙,不算是觸犯那位不良教師給自己立下的“三條禁令”吧?
肯定不算~
在心裡自問自答一番,猩紅的舌尖舔過後槽牙,黑發少年看向前方的矮牆,在地麵借力後輕巧地躍上牆頭。
一手撐地維持平衡,他蹲落在原地,眯起眼睛,如一隻隱藏在黑暗中的貓一樣巡視領地。
這條長褲看似緊身,實際是專門為戰鬥或訓練準備的款式,動作幅度再大都不會被布料束縛,給他在這片矮牆間穿行提供了不少便利。
將手表翻開,從底部的指南針確認伏黑惠說的方位後,少年再次從牆頭躍起,朝著目的地趕去。
幾分鐘後,一道人影從巷側走來,站在鬆田伊夏不久前翻過的牆下。
在看見停靠在入口的重型機車時,他不住擰眉。
附近有人?
同行者開口催促:“波本?”
“沒事,繼續往裡找。”金發男人淡淡回道。
他指腹在機車動機摸過,沒有絲毫溫度,應該已經停靠多時。
人最好也走遠了。男人想。
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撞上落單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