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是餓就回家拿碗去。”陸遙轉頭對外麵的小孩說。
躲在門口的趙小年和趙小豆一愣,“姐,他是在跟咱們說話嗎?”
“應該是。”
兩人肚子頗有默契的叫了一聲,揚起腳就往家跑,不一會捧著大碗回來。
陸遙挑乾的給兩個孩子盛滿,鍋裡剩下的都是他的,三人圍著灶台滋溜滋溜的喝著粥。
趙小年和趙小豆一邊吃一邊拿眼偷瞄他,見陸遙像正常人一樣吃飯,心裡鬆了口氣,鬼應該不會吃飯,看來新嫂子真沒死。
陸遙心裡偷著樂,這倆孩子真是把心思掛在臉上,不過馬上就笑不出來了,家裡的鍋還漏著呢,明日怎麼做飯?總不能天天用彆人家的吧。
“婆婆,哪裡有賣陶釜的?”
“鎮上就有賣的,大的五錢小的三錢,你想要添置新釜嗎?”
“實不相瞞,剛才我不小心把家裡的釜燒漏了。”
“釜漏了?!”趙小年和趙小豆震驚的喊出來。
陸遙臉騰的燒起來。
趙婆婆也頗為無語,一個釜可不便宜,老百姓沒有彆的營生,光靠地裡那點出息,一年也剩不下幾百文。這小夫郎剛嫁過來第一天就把釜燒破了,想來不是個賢惠的。
吃完飯陸遙把趙婆婆的釜刷洗乾淨,拿著碗回了家。
趙小年和趙小豆先他一步回來的,兩個孩子圍著灶台往裡看,釜上果真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趙小豆愁的兩條倒八字眉毛掛在臉上,“姐,這可咋辦呐,咱們以後用什麼做飯。”
“我也不知道,等大兄回來再說吧。”
陸遙進屋就看見兩個孩子正在發愁,不好意思的說:“明日我去買一個新釜回來。”
“你有錢嗎?”趙小年問。
陸遙搖搖頭,他沒有但他娘家有,要不明天回家借點試試?
一頓飯讓兩個孩子對他的態度稍稍有些轉變,不過心裡還是有些懼怕。
晚上睡覺時,趙小年拉著弟弟去趙婆婆家睡,生怕再撞見一次上吊。陸遙沒勉強,畢竟他也不太習慣跟陌生人睡在一起。
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蓋著同樣硬邦邦的被子,陸遙以為自己睡不著,結果頭沾枕頭沒一會就睡熟了。
他做了個夢,夢裡回到了前世,看見自己躺在馬路上,鮮血把身上的衣服染成紅褐色。
周圍有人在呼救,有人在看熱鬨,還有人拿起手機拍視頻,分享給親朋好友。
很快救護車來了,他被幾個醫生抬上車。
陸遙緊跟著急救車來到了醫院,在醫院裡他看見匆忙趕來的幾個姐姐。
大姐雙眼紅腫,顯然來的路上就已經哭過一次,二姐和三姐拉著手,滿臉擔憂的等在手術室外。
幾個小時後,醫生從手術室出來,疲憊的對她們搖了搖頭。
陸遙早知道這個結果,但還是說不出的難受,自己短暫的人生結束了……
大姐眼皮一翻暈倒在地,其他人哭喊著扶住她,陸遙伸出手想扶起大姐,可手從她身上穿了過去。
從記事起,大姐就是他最親近的人。
父母四十多歲生的陸遙,那會大姐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突如其來的小弟弟打亂了她的人生,她不得的不儘起長姐的義務幫著父母帶孩子。
比起年邁的父母,大姐更像是他的母親,照顧他,管束他,以至於三十多歲才結婚生子。
自己這一死,大姐不知道有多難過,陸遙泣不成聲。
哭著哭著,眼前越來越模糊,畫麵一轉變成了另外一幅景象。
一個身穿石青色長衫的男子,背對著朗誦一篇古文,搖頭晃腦聲音時高時低,之乎者也吵的他煩躁不堪。
等了半晌那人終於讀完書,緩緩的轉過身。隻見此人圓臉齙牙,一張嘴占了小半張臉,他笑著說:“阿遙,等我考中舉人就來娶你。”說完撅起大厚嘴唇要親他一口。
嚇得陸遙大喊一聲從夢裡驚醒,天光透過窗縫照進屋裡,看著灰突突房屋,半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