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我來到公司,周詩雨已經早早等候在一樓大廳了。他一表人才地立在那兒,引得周圍來上班的女白領們頻頻回首。
我從他手裡接過資料,跟他說謝謝。
周詩雨笑著說:“安琪,你以前從不跟我客氣。”
我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接他的話。
“喲,大清早的,你們倆在這兒深情對望,拍偶像劇呢?”安雅人還未到,聲音先到了。
安雅使壞地把頭伸進我和周詩雨中間,一下看看我,一下看看他,笑得十分曖昧。
我氣得伸開五指,一把將那個禍害的臉推到一邊,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
安雅哇哇大叫:“喂,本家,我化了兩個小時的妝,你彆弄花我的了。”
“我就要弄花你的臉。”說完,我作勢就要往她臉上摸去。
安雅一邊躲,一邊大放厥詞:“周詩雨你看,她這就是在嫉妒我的美貌。”
周詩雨看著我倆打打鬨鬨的樣子,笑著說:“你倆還跟原來一樣鬨騰啊。”
他笑得也跟原來一樣,此情此景一瞬間讓我夢回當年純真無憂的大學生活,但是,也隻是那一瞬間而已。
比稿會如期舉行,我和丁畫候在會議室外麵。等公司領導都在會議室裡落座後,我還沒反應過來,丁畫搶先一步拿著電腦就推門而入了。她還真是什麼都喜歡和我搶,我對著她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就這樣,丁畫代表一組先開始做講演。
菁姐安慰我說:“沒事的,先講的不一定有優勢。你的方案做得很好,照著講就是了。”說完還幫我理了理領上的絲巾。
今天為了這次比稿,我還精心化妝打扮了一番,白色絲質襯衫裙,外搭一件駝色寬鬆馬甲,正式又不失活潑,一頭長卷發也被我難得地打理了一下,光澤水滑的披在腦後。今早一進辦公室,組裡的同事全都沸騰了,各個稱讚我是個大美女。安雅還在那兒驕傲地對他們說:“我早跟你們說了,我們家安琪就是平時不愛打扮,一旦打扮起來,校花都比不上她。”
大概半個小時後,丁畫從裡麵走了出來,臉上一如既往地掛著自信的笑容,在接觸到我的目光後,她的臉上更是平添了幾分得意。我推開門同菁姐一起進入了會議室。台下坐滿了公司有頭有臉的領導,可見高層對這次的比稿也頗為重視。夏亦梵赫然在列,他翹著二郎腿坐在第一排的c位,正在聚精會神地和身邊的副總交談著什麼。我上台後,夏亦梵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繼續聽彆人說話,並不時輕輕點頭。
菁姐幫我在台上調試好電腦,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後下去了。我輕輕試了下麥克風,下麵的領導紛紛看向講台,我開始講演方案。講了還不到五分鐘,底下開始議論紛紛,一片嘈雜,眾人臉上顯然一片驚訝之情。
夏亦梵也是突然一臉疑惑地看著我,旁邊的人不知附耳同他說了句什麼。他皺了皺眉,然後回頭掃了一眼,會議室裡又重新恢複到鴉雀無聲的狀態。夏亦梵轉過臉來,衝我揚了揚下巴,示意我繼續。
可是經過這意外的小插曲,我的節奏被打亂了,思路也被打斷了。之後的講演過程顯然沒有預期的好,出現了忘詞等一些小失誤。
比稿結束後,菁姐留下來和領導評定結果,我去了趟洗手間,沒想到丁畫也在。
丁畫一邊對著鏡子補妝,一邊得意洋洋地說:“這次你輸定了。知道為什麼嗎?”
“你不要過於自信了。”我擦了手,將紙巾隨手扔在了她身邊的垃圾桶裡。
丁畫笑了笑,繼續說道:“前兩天,詩雨給我看了一份文稿,雖然隻是個初稿,但做得還真是不錯呢,給了我很多的靈感,我最後的方案大部分都是從那上麵借鑒而來的呢。”
我腦袋“轟”的一下,全明白了。難怪我剛剛講演的時候,底下是那種反應,難怪她先前要搶著第一個進去講,原來是丁畫抄襲了我的方案。可周詩雨不是說他沒給任何人看嗎?
“我以前還覺得你隻是有點綠茶婊,現在才發現原來你是又賤又壞!”我氣得臉上一陣陣發白,咬牙切齒地說道。
丁畫輕蔑地笑了笑,說:“哼!你沒資格說我。我早就提醒過你,讓你不要打擾我和周詩雨,結果他回來沒多久就和你拉拉扯扯、糾纏不清。本來我們說好,等他回國就和我訂婚的,可自從那天他送你回家後,他就跟我說要延期。是你不仁在先,就彆怪我不義!”
我不想再聽她在這裡無理取鬨,轉身衝出洗手間,大力地甩上了門。我剛走出來,就看見菁姐找了過來。
“安琪,他們一組的方案怎麼和我們的相差無二?沒這麼巧合的事吧?我不是讓你保密了嗎?”
“那結果怎麼樣?”我追問道。
菁姐的神色暗了暗說:“我們輸了。”
“我去找夏總!”我扭頭就走。
“安琪,你冷靜點。”菁姐在後麵喊道。
我怒氣衝衝地來到夏亦梵的總經理辦公室,根本不顧hie的阻攔,直接闖了進去。站在夏亦梵的辦公桌前,我開門見山地說道:“夏總,丁畫他們的方案是抄襲我們二組的。公司這樣判定他們一組勝是很不公平的!”
夏亦梵靠在椅背上,示意hie先出去,然後轉過臉來平靜地看了我一眼說:“你說她抄襲你的方案,你有證據嗎?”
我解釋道:“我那天搭朋友的車回家,不小心把文稿落在他車上了。”
夏亦梵皺眉說:“你的文稿丟在你朋友車上,怎麼就被丁畫看到了呢?”
我不好在夏亦梵麵前明說我們三個人的狗血關係,支支吾吾地說道:“因為……因為他和丁畫是……,哦,丁畫她自己剛剛跟我承認的,她說是我朋友給她看的,但我估計應該是她自己偷看的!”
夏亦梵鼻腔裡輕嗤一聲,挑了挑眉梢說:“你估計?應該?這就是你說她抄襲的證據嗎?”
“我……”我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後悔剛剛在洗手間沒想到錄個音。
“你們都是公司的員工,我不能因為一個沒有證據的指控就隨意懷疑他人。況且,你今天在比稿會上的表現的確不如她,所以公司的評定結果是有理有據的。”夏亦梵歎了一口氣,表情有幾分不耐煩,聲音卻很平淡。
被夏亦梵輕輕幾句話駁得毫無反擊之力,想到自己這麼久的心血就被丁畫輕而易舉地剽竊,我有些氣急敗壞地喊道:“你把丁畫叫過來,我和她當麵對質,你看她怎麼說?”
“我還是那句話,你有證據嗎?而且就算是她抄了你的,難道你自己就沒有責任嗎?這次還好是公司內部的比稿會,要是和其他公司比,你這麼粗心地將重要資料外泄,你知道會給公司帶來多大的麻煩嗎?”夏亦梵臉色鐵青地瞪著我。
“原來你這麼公私不分!分明是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挾私報複!”
本想著跟夏亦梵也算有點交情,特來向他討個公道的,不成想他非但不幫我,反而堂而皇之地指責我的過失,如同火上澆油,我說出的話也就更加沒有理智了。
“啪”的一聲,夏亦梵一手拍在桌子上,嚇得我一愣。
他猛得起身,眼裡抑製不住的怒火,指著我說道:“安琪,我是看你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一再容忍你,但你也彆太過分了!我做事何時用得著跟彆人廢話解釋這麼多?今天到底是誰公私不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這麼氣憤究竟是因為丁畫抄襲了你的方案,還是因為被自己的初戀情人給出賣了?”
他這麼聰明,竟猜出了我們三個人的關係!?
夏亦梵最後的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劍紮在了我的心頭,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確一針見血地說出了我埋藏在內心深處最隱蔽的想法,令我徹底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