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之在來的路上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去了一趟洗手間之後發現自己的生理期果真提前了。
她將情況和孔念慈說了,孔念慈給了她幾張鈔票去買衛生巾:“來的路上給你指了超市,你還認得吧?多買一點。”
來的時候車子七拐八拐,江渝之仔細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孔念慈忙著收拾行李,沒空和她多說,擺了擺手道:“找不到就開口問路,這麼大的人了也不至於把自己弄丟。”
江渝之在幾位路人的幫助下成功找到了超市,買完衛生巾之後原路返回,但她總覺得回去的時候走的不是來時的路。
她要走過一片又深又長的巷子,來時還見到可以問路的路人,可回來的時候路上一個人都沒看到。
隻是在經過彆人家窗台下時,偶爾能聽到幾聲鷺城當地的方言。
冬天天黑的早,江渝之加快了腳步,不管能不能找到對的出口,她打算先走出這一片巷子再說。
拐角處走出幾個罵罵咧咧的黃毛,江渝之看了他們一眼,個個臉上掛彩,還有個人捂著鼻子,鼻血糊了半邊臉。
“姓裴的今天怎麼在?下次就應該帶上家夥,看老子不弄死他。”
見到江渝之,為首的人吹了聲口哨,說道:“喲,哪裡來得漂亮妹妹?看上去怎麼這麼眼熟,之前是不是見過?”
他身邊的人都在笑他搭訕老套。
江渝之手上的袋子都捏緊了,低著頭匆匆忙忙從他們身邊走過,之前的學校也有這種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她從來都不予理會,今天獨自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這一堆人,心裡有點害怕。
見她這樣,那些人像是找到了什麼樂子,對著她身後喊,她腳下的步伐不禁越來越快,最後跑了起來。
為了讓自己離開他們的視線,她朝著拐角跑去,轉過彎之後本想著減速,但雪天路麵濕滑,她的鞋子不太防滑,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冬天衣服褲子都穿得厚,膝蓋和手肘都隻是有些悶悶的痛,可手上的塑料袋卻是完全飛了出去。
裡麵的東西也散了一地。
她抬起頭來,才發現有幾個人靠牆站著,儘管他們的頭發五顏六色,但一看就是十幾歲的少年,除了中間那個黑頭發的,其餘每個人手上都夾了一根煙。
見到突然有個人摔在他們麵前,他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發出哄笑。
“哈哈哈哈阿煊,你看你腳邊的是什麼東西?”
江渝之將那些粉紫色包裝的衛生巾撿起來,聽見他們這樣笑,她有些生氣,但也不想招惹是非,隻想趕緊離開。
最後一包停留在中間那人的腳邊,她下意識抬頭看他。
在這一堆人中隻有他沒有起哄,男生冷白皮,不知道他是不是跟剛才那夥人打完架,額頭上的血淌到眉骨上,給硬朗深邃的五官添了一絲桀驁。
江渝之撿完東西之後就急急忙忙離開了。
那個男生估計是被身邊的人煩到了,不耐煩得說道:“吵死了,能不能閉嘴,你們是傻逼嗎?是沒腦子還是沒媽?”
罵得好。
江渝之在心裡暗自說道。
晚飯裴煊沒有回來吃,裴文斌也未在飯桌上提他,江渝之也摸不準他們父子間的相處模式。
飯後,江渝之在彆墅裡逛了逛,儘管她有意找尋,卻沒有發現一張裴煊的照片。
春運的票難買,江渝之到的比較晚,她到鷺城的第二天就要去新的學校報道。
這天晚上她有些緊張,久久不能入眠,乾脆抱著膝蓋坐了起來,擰開了床頭燈,在小本子上寫了寫明天一定會被要求做的自我介紹。
周遭沉寂,她聽到有人踩著木質樓梯上樓的聲音。
是裴煊回來了嗎?
江渝之不自覺地往門的方向看去,但關著的房門阻隔了她的視線,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隔壁房間門關了又開,開了又關的聲音印證了她的猜想。
孔念慈半年前就和她提過裴煊,她也有意無意地為他勾勒出了一些形象,對於這個一直以來之前隻存在於她腦海構想中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他的父親一樣性格溫和。
江渝之實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挪到了房門邊,將自己的房門拉開了一半。
她正好和端著水杯上樓梯的男生對上了視線。
竟是下午遇到的那個黑頭發冷白皮,他的額頭上貼了創口貼,遮了傷處。
江渝之動了動唇,想著總要說點什麼吧,她抬起手來,本想和他打招呼。
但男生隻是掃了她一眼,在她的麵前關上了房門。
江渝之呆楞在原地,一個想法跳入她腦海中——這人估計不太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