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樓,江渝之看到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的眉眼和裴煊有幾分相似,但兩人身上的氣質卻有所不同。
江渝之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識人向來很準,眼前人身上明顯有一種久居上位者的深沉,讓人覺得難以靠近。
“你就是渝之吧?我叫裴寂。”男人笑起來的樣子倒是有幾分溫和,“爸之前和我說過,隻不過那幾年我一直在國外,沒有去鷺城,所以沒有機會見麵。”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難道之前裴叔叔或者孔念慈在她耳邊提過?
江渝之也沒想太多,笑著和他打招呼:“您好,裴先生。”
裴寂朝前走了幾步,從裴煊懷裡接過女兒,糖豆看了眼爸爸,找了一個熟悉的姿勢,徹底呼呼大睡。
自從懷孕後,江渝之覺得自己的嗅覺變得異常靈敏,她在裴寂的身上聞到一股女香,很淡,很熟悉,跟剛才賀瓷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自江渝之認識賀瓷起,就知道她對香水和各種香料特彆有研究,賀瓷的大姐就是靠做香水品牌發家的,賀瓷也會自己調配香水,她身上的香味一貫很獨特。
裴寂抱著女兒,對江渝之說道:“我聽保姆說了今天下午的情況,渝之,謝謝你,改天我請你吃飯。”
江渝之笑了笑,說道:“裴先生,不用這麼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糖豆也是裴叔叔的孫女,想來我和她本來就是有緣分的。”
“時間不早了,我先帶糖豆回去睡覺。”裴寂轉向弟弟,“小煊,你把渝之送回去。”
目送著裴寂和糖豆離開,裴煊和江渝之一塊往停車場走,他解釋道:“我哥一個人帶孩子,但工作比較忙,尤其是這段時間事情很多,所以我沒事的時候會搭把手。”
感覺有點奇怪,江渝之問道:“你嫂子呢?在國外工作嗎?”
裴煊頓了下,說道:“我也不知道糖豆的媽媽是誰,家裡沒人知道,我前幾年一直在國外,見到糖豆的時候她已經六個月,那時候她媽媽就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聽上去是一個很曲折的故事,江渝之無意窺探彆人的隱私,問到這裡便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了。
傍晚的時候是司機送她來的西達,既然她現在有人送,便給司機發了條消息,讓他可以直接下班了。
江渝之剛將後排的車門拉開,車門就被人重新關了回去。
“真把我當司機了?”
裴煊尾音上挑,即使停車場光線有些昏暗,但江渝之依舊非常精準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不爽。
她沒有多說什麼,繞過他打開了副駕駛那一側的車門。
車子從商場的停車場駛出,江渝之的電話便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周懷瑾。
她的相親對象。
她這一周都在“驚嚇”和忙碌中度過,倒是把他給忘了。
她懷孕就意味著他們沒可能了,即使這段關係還沒正式開始,但無論出於禮貌,還是對孔念慈的交代,她都理應好好收個尾。
想到這裡,江渝之將電話接了起來。
隻是車內安靜空間又小,聽筒內傳出的聲音一字不落地落進了裴煊的耳中。
男人的聲音溫文爾雅,問道:“喂,渝之,打擾你休息了嗎?”
江渝之看著車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還沒呢,周律找我有事?”
“聽孔阿姨說你下周要來梅江出差?我正這段時間正好也在梅江。”電話那頭的男人苦笑道,“我母親說讓我一定要請你吃一餐飯,給我下了死命令。”
想到自己之前的思量,江渝之也一口答應下來:“行,到時候我忙完了聯係你,我們一起吃餐飯。”
“之前你向我諮詢的知識產權的事情怎麼樣了?如果有需要,隨時和我說。”
在他們這個領域,知識產權的保護一直是令人頭痛的問題,江渝之和他又多說了幾句。
晚上吃得有點撐了,江渝之有點暈車的前兆,她將車窗降下來一些,新鮮的空氣湧了進來,吹起了她的頭發。
掛斷電話之後,她給張倩回了消息,說自己會再考慮一下去法國的事情。
“你要去和那個相親對象見麵?”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江渝之的指尖一頓,她說道:“我現在覺得我媽說得沒錯,工作穩定,性格溫和,門當戶對,這樣的條件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裴煊突然就將車速提了起來,雖然沒有超速,但突然的提速還是讓她感到不適,胃裡翻湧。
江渝之掛捂著胃,皺眉道:“你慢點,我暈車想吐。”
聽她這麼說,裴煊將車速降了下來,他的聲音也很冷:“之前不還在孔姨麵前據理力爭嗎?怎麼?現在就有時間相親談戀愛了?”
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暈車孕反讓江渝之心情也不爽,回嗆他:“遇到對的人自然就會有時間了,我相不相親和你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