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亂麻。
她狠狠搖了搖頭,麵對太多未知和不確定,有些煩躁。
“沒事。”劉伯見狀安慰道:“要是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先在這安頓下來,以後再打算,如何?”
他剛說完,月長霽還沒來得及答應,就見幾顆小腦袋從門縫處拱進來,是林家三姐弟。林喜手裡端著飯食,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夜幕降臨,月長霽睜眼躺在床上,身體很疲憊,卻毫無睡意。
她身側微動,一隻手輕柔地拍打著她的肩膀,
“月兒怎麼還不睡?是在想家嗎?”
月兒?
月長霽抬眉看向悄聲哄她的林家姐姐,眼裡有些抗拒。
這稱呼也太幼稚,太膩乎了,感覺自己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沒有。”
她道,頓了頓後強調:“我叫,月長霽。”
“彆怕,在這很安全的,等外麵太平些,阿姐就帶你去找你爹娘。”
月光滲進屋內,林熹雙目在微光的黑夜裡睜開。與之對視的那一刻,月長霽在她眼中好似看到了一汩溫泉。
柔軟,溫暖,憐愛,將她的內心不易察覺地包裹。
“月兒想聽故事嗎?阿姐講給你聽。從前有個獵戶家的小孩,他抓到了一隻小兔子……”月長霽沒再反駁,靜靜聽著林熹稚嫩而溫和的聲音,細細感受著這奇異的,從未體驗過的關懷,心中的不安竟漸漸被撫平,昏沉沉在這個十四歲小女孩的懷裡睡去。
————
又是一季長贏。
山穀裡,成片的海棠在日光下花開正盛,一樹椏上依著位珠玉似的小小妙人,正是抽條長高不少的月長霽。翹著腳,頭頂荷葉小帽,兩條麻花小辮耷晃悠,嘴裡咂巴著朵槐花,眯眼懶散哼唱小曲。
“花下風前,逍遙自在,偷得浮生半日閒。這花真甜……哎呦!”某團黑影突然直衝她麵龐,月長霽慘叫一聲,巨大的衝力直接將她從樹上撞下,掉進一堆花瓣中,激起片片芬芳。
“臭鳥玄岐!我早晚把你的毛全扒了!”月長霽痛得破口大罵,一摸鼻子,流血了。
玄岐停在枝頭,啊啊直叫,顯然開心得意得很,以至於沒注意到朝它飛來的石子,被打了個正著。
五年來,一人一鳥在山穀裡鬨騰的場景幾乎每日都在上演。
玄岐將月長霽踩在爪下狂叨,今天勢要讓這丫頭知道它的厲害。不一會,月長霽臉上就紅一塊紫一塊,她趕緊告饒:“黑鴉大人,知道錯了,請您高抬鳥嘴!”
“啊、啊。”玄岐又狠狠一翅膀拍她頭上,警告她以後不準再叫它臭鳥,不然要她好看。
“是是,再也不敢了。”
月長霽爬起來揉了揉屁股,一身的泥,轉身撇嘴小聲嘀咕:“下次叫死鳥。”
見玄岐又要來打,她趕緊轉移話題:“你來找我是不是發現有人進虎頭山了?”
玄岐飛到矮樹上抖了抖亂糟糟的羽毛,心想這丫頭皮猴子一樣,實在是太氣鳥了,差點讓它忘了正事,啊啊幾聲後飛起,示意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