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長霽蹬地騰空而起,在樹乾之間穿梭,幾下就隨著玄岐出了山穀,進入密林,來到與桑遠等人的彙合地。
她瞅準位置,一下從樹上躍到林珩背上,“二哥三哥!”
林珩將她穩穩接住,裝出被嚇到的樣子哄她道:“月兒疾行術又進益了,二哥一點都沒察覺你來了。”當年纖瘦的少年已經長成高大俊秀,聲音清朗的男子,雖佩大刀著布衣,骨子裡卻透出股毫不違和的儒雅,早就不再是那個隻會粘著姐姐嚇唬妹妹的小子。
月長霽從他背上爬下,抱歉地吐吐舌頭,順手拍掉蹭他到衣服上的泥。
“月兒怎麼不跳到我背上?”一旁的林淮有些吃味,上前將她摟住。明明他現在已經十四,是大人了,月兒從再高的地方跳下來他也能接住!
“下次下次。”她嘻嘻笑著:“三哥可幫我帶了槍?”。
“那是自然。”林淮從自己的箭簍裡拿出被布小心裹好的短槍遞給妹妹。這槍是劉伯專門為月長霽製的,仿照的是戲班裡的那杆唱戲用的花槍,她很是愛惜。
“雖給你帶來了,但無需你動手,萬一打起來了,三哥保護你。”他神色傲嬌,拍拍胸脯打著保票。
桑遠看著他們相處,平日裡威嚴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柔和,他讓玄岐停在手上,問道:
“到哪了?”
玄岐翅膀比劃著,喉嚨裡咕咕的,示意還有二裡地,就快到了。
“知道了,去吧。”
玄岐飛走後,桑遠示意他們準備。幾人帶上麵巾,快速移動到一處崖壁邊上,隱在人高的雜草中,伏首以待。
下方不遠處,正是月長霽五年前被賣時經過的那條小道。
車軲轆聲漸近,隻見一輛載滿柴火的騾車費力行駛著,一人駕車,兩人緊挨柴堆而坐,皆是壯年男子。三人神情嚴肅,警惕地打量著這虎頭山的環境,布衣短打下隱約可見肌肉繃緊的痕跡。
“不對。”桑遠低聲道:“隻有三人,孩子呢?”
“莫不是玄岐弄錯了?”林珩眼看著驢車駛到他們下方正中,此刻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桑遠眉心緊蹙,“玄岐的消息不會錯,有可能被藏在柴堆裡。”
“但現在若出箭,除開架車那人能命中要害,其餘兩人中箭隻怕會誤傷到孩子。”
“我們直接上吧,遠叔。”林淮看著逐漸走遠的驢車有些著急,說著便要衝下去。
“三哥不可!”月長霽拉住他,“柴堆裡若沒人,就算殺了他們也不值,反倒打造打草驚蛇。”
作為曾經的受害人,加之五年來也跟著救了好幾個孩子,她清楚一般做這種勾當的人多是相互合作的中年男女。而這三人年輕力壯,魁梧凶煞,這樣的人不在戰場,不在各高官世族家做護衛,居然來親自拐賣孩子?
怕是有陷阱。
月長霽略一思索,在桑遠和兩個哥哥耳邊低語幾句後,快速往泥巴裡滾了一圈,將自己的頭發弄亂,一溜煙便不見了蹤影,林淮想攔都沒來得及。
她悄然疾行至驢車前方百米處,一掐大腿根逼出淚水,邊哭邊王往路中間走去。
“什麼聲音!”驢車緊急停下,車上三人緊盯前路,袖中的兵器已然出鞘。
車上一人道:“像是孩子的哭聲。”
駕車那人作為頭頭,更為冷靜些,心想荒山野嶺,除了他們車上的哪還有什麼孩子?
這虎頭山的邪祟,終於要露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