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裡此時沒有以往那樣厚重的霧氣,隻一片清明,陽光暖得不像話。
月長霽不知怎麼了,覺得這地方好熟悉,又一點也想不起來是哪。
她挪動滯澀的腳步,緩緩向前。
也不知走了多久,待到了山穀深處,撥開層層繁花綠枝,一株高大盛放的海棠樹出現在前方。
“砰,砰——”月長霽心跳都柔緩了下來。
一陣帶著花香的微風吹過,海棠花瓣迎麵飄散,有幾片粘到了她的眉眼上。
月長霽沒有將花瓣拿下,忍不住閉上眼深呼吸。
好香。
好溫暖……
也就是在這眼眸微闔的間隙,孩童嬉笑打鬨笑的聲音傳入耳中,引得她心頭一顫。
她猛地睜開眼,眼前景色卻不再是剛才的山穀,而是一片美如世外桃源的山洞內。
此時,一群孩童正在山洞內玩耍追逐,一會哭一會笑,一會生氣一會吵鬨。
還有婦女的無奈的聲音道:“慢點跑,一會又摔一身泥。”
“哎呀,看摔傷了吧……”
“好了好了不哭了,惠嬸給吹吹上藥,一會就好了。”
月長霽皺眉,她仔細看了眼前場景好久,卻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這些孩子的麵孔,一片模糊,包括那個自稱惠嬸的。
惠嬸?
等等,好熟悉。
她是誰?
正當月長霽疑惑之際,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扛著個木樁子從她麵前有過,一樣的看不清臉。
男人看到她,似乎並不奇怪,語氣裡帶笑道:“月丫頭回來啦,這一早又跑去哪玩了?”
說完不等她張口說話,男人便走了,去到一間木屋前,將木樁遞給屋頂的另一個男人。
那男人接話道:“遠哥,咱月丫頭大了,在山裡想去哪就去哪,高興就好!”
“是啊,東哥說得對。”又一個在木屋裡的聲音道。
月長霽聞聲又將目光移向探出腦袋的人。
那人接著道:“孩子們平安快樂最重要!”
“劉竹把木插削遞給我。”
“好嘞!”
三個修葺木屋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繼續交談著,氣氛很是融洽。
月長霽不由自主邁開腿,準備向木屋走去,她想細細湊近看看這三個熟悉聲音的主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但剛走了兩步,剛才那叫惠嬸的便叫住了她,風風火火走到她麵前道:“月丫頭,林家兩個孩兒今獵了頭野豬,惠嬸燉了豬蹄子,在小廚房裡,快趁熱去吃!”
說完她也不知要去忙什麼,很快又走開了。
還是看不清,月長霽眉頭鎖緊,怎麼感覺離得越近這些人越模糊了?
遠看隻是沒有臉,湊近甚至連身形都虛幻了。
眼前的一切好似演戲一樣的走過場。
她既感受頗深,又覺得飄渺無形。
戲?
演戲?
想到這,月長霽心頭一個激靈,突然朝西麵一間屋子看去。
隱約有唱戲的聲音從裡麵傳出,那聲音雖忽遠忽近,但唱腔卻極令人陶醉,她竟一聽便知唱戲者深厚的功力,且唱的是“旦”角。
她怎麼會知道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