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又一句怨怪咒罵,有男人的聲音,有少年少女的聲音,有唱戲之人的聲音,甚至還有稚嫩的孩童聲音。
無休無止,無法抗拒,沉重回響的音浪一**狠狠擊打著月長霽的神識。
她眼角逐漸滲出鮮血。
“不,不會的,她們不會死的!”月長霽捂住耳朵,額頭青筋暴起,眼中戾氣頓生。
她雖然不記得那些人的樣貌,但心裡深知他們對於她而言有多麼重要,而且她不相信這些話會是他們說出來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究竟在哪?!
此刻月長霽想拚命回憶自己丟失的記憶,腦海痛得好像要炸開一般,可她卻不管不顧。
山穀,山洞……
是什麼山來著?
頭痛欲裂,她卻突然感到腦子裡有什麼東西突然被鏈接上。
對,是虎頭山!
北昭,潯陽城,牙關縣虎頭山!
那些人……
月長霽雙眼充滿血水,鼻腔裡也泛起腥氣,喉間湧上腥甜,捂住的雙耳也流下了鮮紅的液體。
那些人,是……是她的,親人!
劉伯,遠叔,東叔,竹叔。
還有阿姐二哥三哥,整個桃園戲班連她在內二十八口人!
她想起來了。
他們收養了她,照顧她,疼愛她,養育了她整整五年!
月長霽強忍著痛楚抬頭望向虛無的上空眼白翻起,厲聲大喊:“誰在搞鬼?!出來!”
定是有人對她用了什麼陰毒手段,害她差點將親人忘記,還編造出這種惡毒的幻想讓她失控。
她一定要將那人揪出來,碎屍萬段!
“敢做不敢當?有本事出來啊!”她再次瘋狂叫罵。
這一次,她的聲音好似遠遠傳開,而那些劉伯遠叔阿姐們的怨罵聲卻戛然而止,徹底消失了。
周遭頓時安靜了下來。
月長霽腦海中的不適感也瞬間減輕,一下令她癱軟在地。
“嘻嘻。”
虛空中突然響起小女孩的笑聲,輕快又俏皮,隻是那聲音卻跟月長霽三四歲時候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
月長霽汗毛豎起,渾身警惕到了極點。
“誰?”她冷聲問道。
“嘻嘻。”女孩嬉笑聲再起,“你猜~”
一句“你猜”直接讓月長霽怒了,她太陽穴突突跳動,周身煞氣外放,齒縫中低吼:
“我猜你大爺!”
小小身體衝天而起,月長霽什麼也管不了了,話音剛落便想朝聲音來源處殺去。
可下一秒,就在她外化的雙手好似要觸及到紅色虛空邊緣時,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將她壓下。
天旋地轉間,她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月長霽睜眼,四周一片無邊的黑暗,隱有波光在瞳孔躍動。
她低頭一看,此刻正腳踩一片靜謐的水麵,而這水雖深不見底,她卻能如履平地的站在上麵。
整個空間裡的那點微弱光亮,便是來自於這鏡麵一樣透亮的水下。
月長霽試著走動兩步,腳底的感覺好似踩在雨後的水窪上,沾濕的褲腿表明著這無邊無際的水都是真的。
她並也放鬆緊惕,小心蹲下身來查看這水,水麵清晰的倒影著她現在的模樣,一臉一鼻子的血,整個人麵上的狀態緊繃到不行。
純純就是一副無法掌控命運的悲催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