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瀾跟姐姐歡呼一聲,都等著吃甜瓜。
但等到分甜瓜吃,杜珍娘以他們人小肚小為由,隻分了巴掌大的一牙瓜。
沈知汝氣鼓鼓的啃著,三兩下就進了肚,轉過頭來不懷好意盯著沈知瀾手裡的甜瓜。見狀,沈知瀾開足馬力,哢哢開咬,一股腦的把瓜都塞進嘴裡,含糊說:“我的我的”
沈知汝大失所望,杜珍娘被姐弟兩的模樣逗的直樂。
飯後消食,杜珍娘撿了一根木柴扔進灶膛裡,等著洗澡水慢慢烘熱。夏天出汗多,如果不洗澡的話,渾身黏糊糊的,根本睡不著。
但老式灶膛燒水特彆麻煩,還要一瓢一瓢的舀起來,沈知瀾拖著長音,故作懵懂:“娘,白天太陽好大好大,對不對?”
杜珍娘沒回頭,嘴上回答:“是啊,好熱的,瀾兒記得那時候不要出門,會熱的生病喔。”
“喔,但是木盆裡的水也被曬熱了,可以拿來當洗澡水嗎?”
他年紀雖小,卻偶有驚人之語,家裡人都習慣了。
沈齊起了興趣,跑去看放在庭院裡的木盆,一摸還真是熱的,溫度剛好。
“這水,能用嗎?”
沈齊轉過來看兒子,沈知瀾含含糊糊的說:“外公的村裡,有人這麼乾。”
杜珍娘的娘家住在郊外,他們每年夏天都會帶著孩子回去消磨暑熱,所以沈齊沒懷疑沈知瀾的說辭。
“哈!既然這樣,今天我就試試。”沈齊起了興趣,當場就說要試試曬熱的水。
其實利用太陽能,自古有之,就算到了現代,也經常有人這麼乾,省時省力。
沈家少燒了一盆水,今日的洗漱結束的特彆早。
人洗乾淨了就犯困,沈知瀾洗白白後,小腦瓜就一點一點,小雞啄米似的犯困。
杜珍娘看他困的不行,小聲哄了幾句,等人徹底睡著了,就放進小床裡。
沈知汝不用哄,也乖乖進屋睡覺了。
等到兩姐弟都睡了,才是夫妻夜話的時間。
二人一番親熱後,這才有一搭沒一搭說起今日沈齊外出的事情。
提到這個,沈齊就是一陣煩悶,他忍住抱怨的心情,隻說自己走了好幾家店鋪,都沒尋到價位合適,又拿得出手的禮物。
要硬蹭的話,沈齊還是能蹭到宗室這個名號的,畢竟族譜上一路寫下來,他的姓名也是寫在宗族名冊上的,還是初代茂王的五世孫呢!
但什麼東西多了都不值錢,宗室多了也一樣。
同樣住在這王府後街,跟茂王府有千絲萬縷的親戚關係的,足足有一百多號人!沈齊夾在其中,一點都不顯眼。
所以沈齊才會千方百計的,想要在這次的茂王壽辰上,送出合人心意的禮物,不說求人辦事,至少留個好印象。
杜珍娘聽到沈齊的抱怨,不由得反問:“今年的祿米要是發下來,夠不夠數?”
凡是宗族名冊上有姓名的後嗣,年滿十五歲後,就可以領到對應等級的祿米,以供一家人開銷。
“祿米每年都要等到秋收之後才會發下來,有時遲有時晚,未必趕得上壽辰,況且真拿到手裡,還要維持我們一家人的生計,結清今年的賒賬,能餘下幾個錢?”沈齊一算賬,就知道根本不夠數。
想要買一份茂王能看上眼的禮物,至少也需要五十兩,上不封頂。
杜珍娘聽完也跟著犯愁,這家裡的銀錢總是攢錢如同針挑土,花錢如同水推沙,花起來快的很。
她有心想勸夫君買不貴重的禮物,又覺得說不出口還失禮。茂王對他們這些子弟來說。就等於家族尊長,寧願送貴的也彆送的便宜,平白得罪人。
思來想去,銀子沒辦法憑空變出來,杜珍娘隻好說:“我手裡還有一些金銀首飾,能賣個二三十兩,應應急,如果你有看中的禮物,就拿出去變賣了吧!”
“那不行!這些首飾都是你撐門麵的東西,賣了你戴什麼?一眾女眷筵席上湊到一塊兒,哪有不比較衣裳穿戴的?我不能讓你落了這個下風。”沈齊堅決不同意,“再說了,賣媳婦的首飾,我成什麼人呢?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杜珍娘心頭升起幾絲甜蜜,又轉成憂愁,“這兩條路都行不通,那該怎麼辦呐?”
“沒關係,王爺的壽辰總歸還是要幾個月的,我多出去珍寶閣古畫齋看看,沒準能撿漏呢?”沈齊安慰自家媳婦,“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
“早些休息,明天說不定就冒出法子來了。”
聲音歸於寂靜,漸漸的,屋裡的人都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