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衙四軍,這是禁軍,長年累月戍衛皇城。
那麼剩下的南衙十六衛,則是輪番,每一座衛府的輪番區域都不一樣,有些除了輪番皇城之外,還需徼巡京師,例如左右金吾,左右武衛,左右領軍衛,左右威衛。
而李琩即將任職的左衛,不管京師的事,隻輪值皇城,為什麼呢?
因為左衛當中但凡有軍階的將領,皆為關中良家子,父死,子代之,人家的職位,是可以傳宗接代的。
這樣一來,確定了兵權會被牢牢掌握在這批人手裡,而這批人的榮耀地位,全都是皇帝給的。
而北衙四軍更牛逼了,他們裡麵的將領隻有兩種,一種叫恩蔭,另外一種叫宗室,也隻忠心於皇帝一人。
所以在李隆基時期,想要發動宮廷政變,是有唐一代,難度最高的一個副本。
前太子李瑛帶隊開荒,團滅了。
李琩可不會上當,不論李隆基將來會不會以詔書的形式讓他率軍入大明宮,他都不乾。
“你找個熟人,讓他幫忙傳話,就說我想了解一下聖人內庫的營造詳情,讓王鉷來左衛府一趟,”李琩交給了王卓一個差事。
這差事其實比較好辦,也就是帶個話,宮裡的內侍雖多,但很大一部分都是高力士的人,與王卓算是同門,何況傳遞的這個消息,也是正大光明。
營造大監詢問營造副監工程進展,你能說什麼呢?
在這皇城裡,宦官是相對自由的,不像禁衛,禁衛有嚴格的法令,你輪值的時候,在哪站崗就是哪,離開那一小片區域,就是犯法。
這叫做:禁橫過殿前者,禁對語及傾身與階下人語者,禁搖頭舉手以相招召者。
勳一府的衙門,不算小,這裡麵好多將領,都是恩蔭出身,也就是祖上有勳爵。
中郎將之下,有長史一人,錄事參軍事一人,倉曹參軍事二人,兵曹參軍事二人,騎曹參軍事一人,胄曹參軍事一人,司階三人,中候三人,司戈五人,執戟五人。
各有各的差事,分工非常明確,基本都是二把手長史在管理事務,一把手中郎將比較閒,隻負責管理人。
“噢......原來是兗國公之孫,我就說嘛,陸姓不是關中人,但你卻說著一口地道的關中話,”
大堂內,李琩笑嗬嗬的請陸預坐下,這個人就是勳一府的長史,前宰相陸象先三子陸偃的兒子,今年三十三歲,正值壯年。
陸預眼下還是比較緊張的,在李琩麵前也很拘束,上一任中郎將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腿瘸了,已然不能任職,他本以為將來的新上司,論出身,多半不會比他強。
沒曾想,聖人的親兒子來了。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與皇子打交道,而且還是武惠妃的兒子。
“殿下來這裡任職,是委屈了一些,您放心,府內事務絕不勞您操心,下臣會安排妥善,”陸預卑微道,時不時抬頭偷瞥李琩一眼。
你當然得安排好,我來這裡就是摸魚來的,彆的什麼都不乾。
隔壁就是禁軍千牛衛,門下省,殿內省,多少眼睛盯著我,我隻怕朝哪邊放個屁,李隆基都能知道。
“那就辛苦你了,我今天也就是來轉一轉,順道問問戶部王副郎營造的事情,”李琩笑道:
“衛府事小,修庫事大,伱說對吧?”
他這是提前給對方透個風,免得待會王鉷來了,底下人會亂猜測。
“對對對,沒有比為聖人修內庫,更大的事情了,”陸預不迭點頭道。
李琩看在眼中,心裡清楚,人家在自己麵前如此卑微,敬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的身份,如果李琩的身份轉換一下,比如成為反賊,那麼陸預就會是另外一副完全不同的麵孔了。
李瑛都已經團滅了,我在沒有疊滿BUFF之前,絕對不敢冒這個險。
李琩隻見了陸預一個人,剩下的官員,他連召見都沒有,也不打算認識,因為很有可能,他今天入宮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到李隆基的耳朵裡。
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見過什麼人,基哥都會知道。
不一會,王鉷來了,他不能不來啊,畢竟兩人的合作還沒有結束呢,尾款沒有到賬之前,咱們都是好夥伴。
李琩隨口問了幾句關於營造的事情,便岔開了話題:
“宗正嗣給我分授食邑的事情,應該跟戶部交涉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