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哥將來可是個大歲數,差點把當今太子都熬死。
李琩也就不再勸了,他其實說這麼多,就是要給李適之留下個好印象,讓對方覺得自己是真心為他著想,但是很顯然,李適之已經想偏了。
人家多半以為自己跟李林甫有勾結,還想著對付太子呢。
李琩是這個天底下,最不希望太子出事的,你可以被無限打壓惡心,但那個位置,你必須給我坐穩了。
太子之位非你莫屬,舍你其誰啊?
李適之明顯也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了,不過李琩這份人情,他肯定是認的,正好兩人還有一個共同的“友人”,於是他又說道:
“宮內都在風傳,韋堅出任平準令,是隋王舉薦的?”
李琩一頭黑線道:“禦史台風聞奏事,不會也信這些傳聞吧?”
你倒是夠坦白,李適之點頭道:
“我確實查過,應該與隋王沒有關係,否則楊慎矜現在,最恨的人應該是你,而不是韋堅。”
“憲台好好的提起韋堅,恐非無的放矢吧?”李琩皺眉道。
李適之點了點頭:
“這個人野心不小,最近他常來我這裡走動,這是做鋪墊呢,前幾天的朝會上,裴耀卿舉薦韋堅治理漕運,而哥奴也罕見的舉薦了韋堅,不過他舉薦的還有一個李齊物,嘖......我有點看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李琩是真不明白,他當時跟李岫在右相府的隱秘園子聊天時,很明顯李岫是排斥韋堅的,所以李琩才推薦了李齊物。
那麼如今李林甫為什麼也推薦韋堅呢?挑撥太子與韋堅的關係?不至於。
以前挑撥還有點可能,現在絕對不可能。
李齊物道:“韋堅恐怕在盼著我幫他說話呢,聖人眼下還沒有拿主意,高將軍背地裡有沒有幫忙,我不知道,但朝會上,他對於此事,沒有任何表態。”
兩個人的博弈,是很複雜的,如果是多人,那就更複雜了。
牽扯進這麼多大人物,李琩一時間也看不通透,他隻是知道曆史上,韋堅和李齊物在漕運上各有司職,當然了,韋堅乾的最大。
漕運是國之命脈,如今四大軍區頻繁用兵,關中的糧食問題是必須解決的,這就是為什麼李琩明知這種工程勞民傷財,卻認為非常有必要。
彆的不說,你真斷了四節度的糧餉,你看看會不會出問題,那時候都不用安祿山了,這四個就先反了。
民以食為天,天下來,才是皇帝呢。
“那麼憲台是什麼立場呢?”這就是李琩交好李適之的好處,可以探聽到很多中樞的事情。
李適之苦惱搖頭:
“我也不知道,韋堅這個人我並不喜歡,可是眼下,太子似乎非常倚仗他,我雖無心插手他們之間的爭鬥,但也不願太子頻繁受辱。”
說罷,李適之笑嗬嗬的拍了拍李琩:
“當然了,你的事情除外,我知道錯不在你,何況兄弟之間有嫌隙,這是家事,李林甫雖也是宗室,但終究是外人。”
李琩笑了笑,不以為然的岔開話題道:
“你還是舉薦韋堅吧,此子多半是要上去的,讓他欠你一份人情也是好事,雖然人家可能不不在意這份人情。”
“不著急,靜觀事態吧,”李適之哈哈一笑:
“漕運的事情,最快也是明年年初才能定下來,眼下都快入冬了,聖人應該也不著急,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他口中的好地方,就是長樂坊,這個地方很有意思,緊鄰十王宅,就在李琩原來的壽王府西邊。
但是李琩竟然從來沒有去過那裡,因為這座裡坊背靠大明宮,裡麵有不少官辦機構。
而長樂坊最出名的,就是徐家酒肆的黃桂稠酒,鹹宜最是衷愛,是的,鹹宜也是一個大酒鬼。
又因為這裡有左教坊,所以長樂坊是僅次於平康坊的長安不夜城。
宵禁,是禁夜行,又沒說不讓你在這過夜,實際上有門戶背景的,裡坊內的宵禁對你也不太管用。
一夜分為五更,每更分為五點,整更擊鼓,逢點鳴鐘。
一更三點,也就是大約晚上八點十二分左右,所有的裡坊門就會關閉,宵禁開始。
長安的那十幾條正街,你肯定不能隨便夜行,但是坊內不一樣,這裡歌舞升平,通宵達旦。
這是長安,這是不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