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開灼不在意:“你不在我走就是了。”他雙臂伸長枕在後腦,懶洋洋地笑:“不過我今天運氣不錯。”
楚嶺也笑了一聲:“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唐開灼抬了一下手,十分上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楚嶺應了一聲,重新坐回椅子上:“茶水自取,想要吃的打電話讓助理送來,衛生間在你身後門內,裡麵有小的休息室。”
唐開灼比了個‘ok’的手勢。
他向來沒有什麼私人領地不得踏入的想法,抬腿就邁了進去,休息室大概三十多平米,裡麵放著衣櫃和床,浴室和衛生間也都有。
看了一圈又出來,唐開灼將目光重新聚在這間辦公室,總體以簡潔風為主,辦公桌很大,上麵推了幾樣東西,對麵是一組黑色沙發,沙發前是一張黃色茶桌,視野寬闊,抬眼就是窗外高樓。
唐開灼碰了碰桌上的雕花,又曲指敲了敲,目光重新落在楚嶺身上,對方穿著一件灰色襯衫,沒係領帶,下身是黑褲,肩寬背闊的坐在椅上,很專注地看看麵前的文件,麵上沒什麼多餘神情,有種淵渟嶽峙的味道。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這,就和導演談完話,心下突然湧起了絲絲漣漪,隆盛總部在這,自顧自的就來了。
唐開灼想到這,略微笑了笑,他坐下偏頭對楚嶺道:“我抽支煙。”
楚嶺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唐開灼就點煙,剛吸了兩口,門突然被敲響,唐開灼一頓望向楚嶺,一手指休息室一手指自己,兩指頭並攏在一起做小人行走,示意對方:我要不要進裡麵躲?
楚嶺就看到唐開灼叼著煙,一手指心臟一手指窗外,末了手臂來回移動,邊做邊用下巴指人,動作神態都成迷。
兩人都看著對方等待下一步反應,門還被鍥而不舍地敲著。
視線接觸兩秒,唐開灼重新靠在椅背,楚嶺對著門口:“請進。”
此時兩人想法詭異的重合:看不懂他想做什麼,算了。
門被推開,來人臉上頭發花白,臉上帶著笑:“楚總。”
楚嶺站起來,臉上也掛上笑:“田董。”
田董剛一進來,視線觸到唐開灼身上,微微一停。
這個年輕人長了一張俊美的麵容,背靠在沙發上吞煙吐霧,見他來抬眼看了一眼,又挪開視線不知道望向哪裡。
楚嶺隻說了一句:“我朋友。”
他和田董坐在另一側的紅木椅上,抬手倒了一杯茶,田董接過後抿了一口,笑道:“榮世你是出了力的,我剛接到電話,那邊說有的公司在樓下催債,榮世問我還能不能墊些錢。”
楚嶺說:“錢已經墊過了,光憑隆盛一家出資也不夠,他們自己再聯係股東挪點資金。”
田董這會笑了一聲,他把茶碗往桌上一放,發出一聲清響:“楚總想的也遠,我方才還在會上想錢的事,哪知楚總一言定下繼續砸盤,到底是年輕人魄力好。”他微微一沉吟,吐出幾個字來:“就是有些衝動。”
楚嶺這回沒答話,隻抿了一口茶。
田董繼續道:“江南那邊出了事誰也不想看到,我方才想了想,江南那塊這次確實是反應慢了些,人手不夠,經理經驗也不足,我這裡還有幾位有能力的年輕人,現在就讓去江南那裡曆練曆練,也好成長進步。”
楚嶺不動聲色:“田董心中有合適的人選?”
田董道:“分公司有個叫田震的年輕人,能力非常出眾。”
楚嶺挑了挑眉:“我記得這個田震是您侄子?”
田董麵上笑容不變:“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楚總你之前也是我們宋董的孫子,現在來看,我們宋董眼光很好。”
楚嶺也揚了揚唇,眼中卻不見笑意,剛要開口,就聽見唐開灼嗤笑一聲:“田震?之前在博納做過製片人田震?”
田董視線再次落在沙發上的唐開灼身上,目光中含著探究意:“這位先生認識?”
唐開灼懶懶散散地靠著,伸手撣了撣煙灰,唇邊笑容似譏似諷:“可熟了,影視圈誰沒聽過田公子大名。”
他半張臉隱在煙霧中,眼中點漆:“拍劇的時候捧女人,進組之後鬨著要看人,半夜裡敲女星門被打了出去,第二天就揚言要停資,還真以為氣性大,一打聽才知道,澳門賭場輸了個精光,差點連人都沉江。”
唐開灼吸了一口煙,蒼白的煙霧從他俊美麵容上升起,視線落在田董身上,倒是扯了扯唇,臉上出現個疑惑神情:“董事長也算是個體麵人,怎麼看不透侄子的本色?還好關起門來誇人優秀,要是傳出去”他嘖了一聲,舌尖刮了一下後槽牙,輕飄飄地開口:“可不得被人說老眼昏花,心都渾了。”
唐開灼嘴巴利索,一席話連草稿都不用,吐字清晰發音標準,期間又帶著語氣輔助,傷害力更是暴增。
田董這些年了,第一次聽這番不客氣的話,他和楚嶺不和是事實,但彼此麵上做足了功夫,什麼時候被人這樣連譏帶諷的罵,一時之間,麵上表情都維持不住。
他勉強繃住,目光錯開看向楚嶺。
楚嶺笑笑,聲音謙和:“田董不好意思,我朋友心直口快,你多擔待。”
是心直口快,不是胡說八道。
唐開灼哈的一下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