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如此。我被浮雲列車送到這裡來,還有那檢票員……這些都是事實,哪怕聽起來不像真的。可能在另一個世界,我就住這兒。”
矮人皺眉。“你太固執,小鬼。這話實在太離譜。要麼你瘋了,要麼是這個世界瘋了。總之不可能全都沒問題。得了,夥計,說點現實的東西。”
“現實就是我得養活自己,不管在什麼鬼地方。”
“仔細你的舌頭。諾克斯是秩序之地,和魔鬼沒半毛錢關係。但既然你隻有這一個要求,不妨等埃茲回來再處理。我們都在等他。”
“他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了。他在路上順便去接人。不出意料的話,這倒黴鬼得跑遍全城的每一條公交路線。就是有人對煉金機器沒轍。你有的是時間。”
“煉金機器……?”
“怎麼?瞧你對列車那麼著迷,我還以為你了解這方麵。”
“我全無了解。”尤利爾斷然否認。這裡不大對勁,他隱約意識到了關鍵。這一屋子稀奇古怪的生物背後,或許並不是沒有解釋的。“你能告訴我嗎?”
“不行。我才不是做導師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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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爾沒辦法了。他畢竟還欠對方的情,總不能再厚著臉皮要求。他繞開桌椅,清掃樓梯死角,拿抹布擦下方的櫥窗。窗外的夏日街景仍給他一種荒誕的錯覺。就算這是熟悉的景色,裡麵生活的也都是陌生人。走出家門後,沒人非得幫我不可。理應如此。但這時,學徒忽然發現有人在看他。“你醒著,塞西莉亞小姐?”
叮的一聲脆響。下一刻,紅頭發的女孩一下子從椅子裡滑了出去。一點金光在新擦拭的地板上跳躍,骨碌碌撞上了台階。
塞西莉亞猛撲過去,但還是晚了一刻。那枚珍貴的、刻著弗萊維婭頭像的小巧金幣飛速滾過地板,最終陷在台階第一級的縫隙裡。這當然不是巧合。尤利爾剛把堵在裡麵的臟東西清除掉,如今總得填點什麼進去。
“這下完蛋。”橙臉人笑嘻嘻地說。
帕因特跳起來:“你乾的好事,尤利爾!你嚇著她了。”
責任是怎麼輪到我頭上的?學徒假裝沒聽到。“得勾出來。”
“卡住了。”塞西莉亞已經在嘗試的途中。“我想不是鉤子的問題。”她小聲說。
“你的力氣用錯了地方。”
“換起子試試?”
“往旁邊挪一挪。”尤利爾往裡灌了點泡沫,“隻差一點了。”
“快彆這麼乾!裡麵會受潮。”帕因特阻止,“好了,就這麼多。停!誰把水桶給我拿一邊兒去?說的就是你,約克。瞧熱鬨也不能白瞧。”他指揮。“得了,兩個傻瓜,大傻瓜,讓開。為什麼我非得在付賬後關心錢的下落?”他一邊把手指頭伸進去夠,一邊扭曲著臉揶揄。“抓著了。”
“能拿出來嗎?”鉤子也能做到同樣的事,於是尤利爾開始關心下一步。
“自然。我的手指比鐵家夥靈巧。這些玩意兒都是被我們親手鍛打成型,磨尖削平。對矮人來說,一雙靈巧又有力量的手千金不換……”哢嚓。他的動作僵住了。
一陣沉默。“什麼動靜?”橙臉人伸頭來瞧。
學徒低頭一瞄。“地板裂開了。”帕因特果真沒說錯。不是什麼人都能徒手掰碎木頭的。隻是相較靈巧,或許矮人對力量的要求更嚴格。
橙臉人也蹲下來。“金幣出來了。”
“一阿比金幣夠不夠換地板?”
“問我的話,八成不夠。瞧,裡麵濕透了,這一片都得換。”
塞西莉亞捂住臉,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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