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爾不得不琢磨這句話,才弄明白年輕人是想表達讚同異世界存在的意思。
一切都仿佛豁然開朗,他所經曆的不是荒唐的夢。壞消息的上風終於過去了。尤利爾感到短暫的輕鬆,問題脫口而出:“那神秘是什麼?法則呢?”
“神秘是未知。”
“未知?”
使者思索了很久。“不知其源頭的力量,就是神秘。”
尤利爾沒明白:“法則不是力量的源頭嗎?”
“它是力量本身。”這次使者迅速回答。
法則是力量,神秘也是力量。尤利爾儘力消化著新事物,感覺像是在生吞橡子糊。“那力量是什麼呢?”
“它……可以是任何東西。”使者皺著眉說。他的手指撥動,旋轉著那枚銀指環。“神秘即未知,以異常體現。”這個行為似乎加速了他的思考。
“這麼說來,法則是秩序,違背法則即為異常?”尤利爾聽懂了。裡麵的邏輯說起來其實並不複雜:正常的表現就是世界的秩序,被稱之為法則;異常則沒有解釋,是不可知的,因此歸於神秘。
以使者周身出現的冰霜為例,炎之月是不會自然形成冰雪的,但他卻製造出了這種本不該存在的東西——這就是異常,即神秘。
總體看來,除了“神秘”效果,年輕人似乎沒有讓埃茲表露恐懼的原因。對尤利爾的問題,他全都作出了解答,態度甚至稱得上和藹。“不全對。因為神秘也源自於法則,是有序產生的混亂,已知誕生的未知。”
神秘也源自法則。如果不是使者的聲音很有種鄭重其事的意味,尤利爾簡直以為他在和自己打什麼啞謎了:一會兒將神秘和法則攪和到一起,一會兒又說它們其實涇渭分明,兩個對立的說法同時被他承認了。學徒的疑惑一定表現在臉上。
“魔力是橋梁。”使者伸出手,房間裡開始下雪。
輕薄的六角雪花落在尤利爾的肩上,帶來清新的涼意。悶熱的炎月中,這絕對是最受人歡迎的神秘手段。
“魔力是一種自然存在的物質,它自法則中誕生,在大氣中飄蕩。受某種未知意誌的操縱,魔力會形成一些難以理解的事物——這就是神秘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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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它的存在既是秩序的體現,本身又會帶來混亂。”
學徒的推論得到了肯定。他開始意識到魔力的存在是至關重要的一環,失去了魔力,神秘就不會存在,法則也不再是法則了。
這意味著希望。“你們……我說的是這個世界的人,能夠利用魔力?”
使者點點頭。
尤利爾盯著屋子裡的雪花,想起爬上玻璃的白霜,從戒指裡飛出的符文,最後還有那列銀灰色的幻影列車。它們聽起來不像真的,但學徒找不到證偽的馬腳。說到底,如果把戲能讓他回到原本的生活軌跡,他當然承認這種把戲是魔法,是蓋亞恩賜,是諸神憐憫。他媽的是什麼都行。“怎麼能做到?”
『火種』
玻璃上悄無聲息的爬上了冰花,紋路凝結成了一個詞。無頭人在提出橋梁之後,就再也沒有開口。
“火種……那是什麼?”
文字變幻起來:『靈魂之焰』
“靈魂之焰?”尤利爾覺得這樣將一個陌生的詞彙用另一個聞所未聞的名詞來解釋的辦法簡直蠢透了。
『你怎麼也一點常識都沒有』
“這算什麼常識。”學徒嘀咕了一句,忽然發現在更換了對話方式後,文字的語氣也出現了變化。他意識到這根本就是換了個人交談:“你是誰?”
『索倫·格森。拉特利夫武器連鎖店克洛伊分店出品,夜語係列,指環分類,編號741』
『你好,年輕又無知的人類。我會考慮傳授一丁點兒知識給你,好讓你在這個世界不被人當弱智看』
玻璃上浮現了一大片文字。尤利爾不由得後退了半步,他想起了之前無頭人呼喚的那個單詞,那八成就是在叫自己的戒指了。不用說,它也是個神秘生物,而且在講解方麵似乎頗有經驗。
指環接著寫:『靈魂是法則的產物,當它與外界的魔力建立聯係時,神秘就會以魔法的形式展現出來。』
“怎樣建立聯係呢?”尤利爾的聲音自己聽來也十分迫切。
『燃燒』
靈魂之焰……火種……燃燒?學徒眨眨眼睛,懷疑這個恐怖的單詞是幻聽。
『這就是諾克斯的秩序』
諾克斯的秩序。尤利爾已經知道這個世界名為諾克斯,但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蓋亞在上,此事實在駭人聽聞。
他望望玻璃上的筆跡,冰霜反射微光。世界的秩序和法則對尤利爾來說太過遙遠,難以建立概念。我該從字麵上去理解使者和索倫的話?還是相信它們彆有深意?算了,沒必要在乎這些。尤利爾隻關心一件事:“很……危險?”
『你可以試著點燃自己身體上彆的什麼東西。雖說燃燒隻是形容,但就危險性而言,人類對於兩者風險的認知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彆』
希望破滅。尤利爾打起了退堂鼓。回家隻是願望的形式,如果非得死一遭才能達成,沒準努力活在新世界才是他該做的。畢竟,他回家的目的隻是原本的世界更適合他生存。看來我不得不仔細考慮。
“您知道浮雲列車嗎?”最終,尤利爾忍不住問道。
“那不是列車。”使者扭過了頭,“那是一種自然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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