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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眠之穀在四葉領並不是很有名,因為神秘生物們諱莫如深,效忠領主和小貴族們的騎士同樣不願多說,就連雇傭兵和遊俠也不怎麼提起這個地方。
冒險者們喜愛吹噓,一瓶麥酒能讓他們吐出自己昨夜換了幾條內褲;這些奸猾逐利的老油條不喜歡丟臉,沒人樂意丟臉,但比丟臉更可怕的事情是丟掉小命,所以他們對四葉森林裡的山穀也絕口不提。
“這不太好,我建議繞路。”
當喬伊提出要抄近路時,矮人和約克異口同聲地否決。他們這時已經忘記了兩者間的力量對比,前者可以隨手就讓傭兵們變成晶瑩剔透的原野守望者。
“想好了再說話。”年輕人低下頭,因為說話時帕因特還沒從地上爬起來。
明顯他有點惱火了,於是也對約克的小動作視若未見。
“整個伊士曼的冒險者都不會去那邊——”大鼻子矮人在喬伊的逼視下站起來,他剛說一句話,褲子就掉了下去。這讓他後麵的所有言語都堵在喉嚨裡,化作一聲憤怒羞惱的咆哮。
約克也顧不上幫腔了,他笑得上不來氣,學徒和索倫更是樂不可支。
“約克!”帕因特直接鎖定了目標,他氣得胡子都要爆炸了。泥土突然飛起來,劈頭朝著橙臉人砸過去,光元素猝不及防,頓時一身狼狽。這樣還不夠解恨,矮人趁亂搶過了約克的水壺,把裡麵的咖啡倒得乾乾淨淨。
後者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露西亞啊,你乾了什麼!”
“讓你明白尊重同伴比喝咖啡更重要。”矮人的鼻子仍是紅的。他的腿又短又粗,以至於沒人在那片刻之間看到他的內褲。對矮人來說這無疑是幸事。
但索倫不在此列,它興致勃勃地在地麵上用咖啡畫著畫。隻是還沒等帕因特發怒,“棕黑色的阿比金幣”的浪費就讓元素生命約克看不下去了,他認為這是一種玷汙。
“我怎麼沒找到你的鰭。”帕因特踩碎薄冰,回頭對約克嘲諷。
非人生靈有時會比人類誇張得多,就像白蠟燭是海洋之神的象征,如果有人敢把白蠟燭當蘿卜來切,或者用沒有祝福過的火焰來點燃它們,那魚人娜迦們會用尖鑿敲爆他的頭。這野蠻的做派使得沒有類似習俗的神秘生物十分厭惡。
喬伊冷眼旁觀,仿佛指環沒套在他的手上似的。
“這是為什麼?”笑過之後,尤利爾忍不住問道。
“你知道傭兵喜歡談論自己的冒險經曆。”
“沉眠之穀正是冒險的好地方。”
矮人咧開嘴:“去過的地方才算得上好地方。誰都知道那座山穀基本有去無回,四葉領裡有一處不敢去的險地,對傭兵來說,這可是很丟臉的事情。”
“承認自己沒膽子更丟臉。”約克補充。
尤利爾愕然道:“那裡比加瓦什還要可怕嗎?”
“加瓦什?一群骨頭架子和生蛆蟲的屍體——”大鼻子呿了一聲,“我敢保證沒有一個冒險者會在亡靈麵前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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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亡靈海。”橙臉人接著補充。“可沉眠之穀不同,沒有一個接近那裡的人從森林裡回來。無論傭兵還是騎士,在那裡他們平等。”
從霜葉堡離開的路上,兩名貨真價實的傭兵並沒有放過他這個唯一的聽眾。尤利爾被迫忍受他們輪番的自我誇耀,赫克裡長街戰鬥的細節他現在知道的比他們其中任何一個都清楚。不過兩個家夥對於死亡與離彆的豁達和坦率態度也給了學徒很大的鼓舞,否則他肯定會沉浸在哀傷中很久很久。
“我們是傭兵,傭兵每時每刻都在冒險。”約克說,他有著悲傷,但依然鎮定。“我們選擇這樣的生活,死亡是宿命。”
矮人帕因特的回答則更輕鬆:“他說的對,反正早晚都得死,所以對待生命我們不妨大膽一點。”
尤利爾知道塞西莉亞不是傭兵,她被死靈法師謀殺,連帶著大半個城市的平民。然而世界上有多少人愛惜小命,就有多少人享受死亡。
隻是兩種死亡終究不同,以至於他還在獨自為他的胡蘿卜小姐傷感。
直到喬伊的聲音喚回他的意識——
“我猜那其中肯定沒有空境。”
年輕人的聲音沒有輕蔑也沒有自傲,就像在陳述一個事實。他對自己的力量很自信,而這種自信又不全來自於實力。
“您說得對,使者大人。”矮人沒反駁,“但不值得這樣冒險——冒險者享受刺激,但不會為了刺激放棄一切。我們隻要繞開那該死的山穀,沿著四葉森林邊緣的商路走,七天後就能到達威尼華茲的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