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邊沒錯,尤利爾臨走前拿到了王國的南部地圖。他發現橫亙在原野和極地間的是一片幅員遼闊的茂密森林,而威尼華茲位於森林的邊境,與原野相對;而十分不妙的是林帶隔開了四葉領和冰地領後繼續延伸,彎曲著對冰天雪地的威尼華茲形成了半包圍的趨勢。
這也是限製冰地領發展的根本原因之一,比起種植得來的糧食,森林裡的魔怪和野獸更容易獲取。
“商路上駐紮著教會的十字軍和許多銀鷲騎士,是唯一一條穿過四葉森林的通道。”矮人做了總結,“空境不需要知道這些,得到了克洛伊塔的允許他們能直接飛越森林。但我們不行。”
這句話特指學徒,畢竟兩名傭兵僅僅是與他們同路而已。喬伊若要飛過森林當然可行,尤利爾卻隻能老老實實地用腿走路。
他說的有理有據,可學徒知道使者不會答應。雖說商路更能讓消息傳遞開來,但那實在太慢了。他們得去鐵爪城,到威尼華茲隻是裝裝樣子。
“進入森林向著沉眠之穀的方向,我們能在兩天後到達威尼華茲。”喬伊果然這麼說。同時掃了一眼學徒,示意他不要多嘴。
“我會帶你們穿過山穀,用這份值得吹噓好幾年的榮耀事跡給予他的朋友們,來獎賞埃茲·海恩斯的貢獻。”
如果昨天夜裡喬伊沒和他提前交代,尤利爾覺得自己多半也會相信了這番說辭。約克與帕因特正驚訝,他卻搶先問道:“你真這麼打算?”
喬伊直視他的眼睛,“不行嗎?”
“可……你沒有過問埃茲先生的意見。”
“這是額外的獎勵。他的那份狄摩西斯會給他。”
“但這太危險了。”塞西莉亞死後,尤利爾也終於意識到生命是有多麼脆弱。埃茲失去了神秘的眷顧,誰能保證帕因特和約克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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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導師,不會讓你死在山穀。”喬伊認真地承諾。
而尤利爾沒有為此放下心來,他自己是渴望去沉眠之穀的,但傭兵們未必這麼想。他不能為了縮短時間去鐵爪城而使約克兩人置身險地。
隻是喬伊並非狂妄之輩,他必然有某種自己不知道的力量作為支撐:“你有什麼把握嗎,白?”
“你的魔法能派上用場。”
“除外呢?”
年輕人頓了頓,用一種奇異的目光凝視著學徒。後者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由得按住了胸口。那裡是個貼身口袋,而口袋裡則是一張古舊的羊皮卷。
“誓約之卷。”
……
尤利爾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認可了喬伊的解釋,可現在他們已經站在了山穀之外。約克和帕因特甚至比他還要容易說動,有著空境神秘者的帶領,兩個血管裡都流淌著刺激的冒險者沒理由拒絕。
“我覺得——”他正忍不住想要開口,就感到帕因特一扯自己的褲子。矮人瞪他一眼,“閉嘴。”他把嗓音壓得極低,以至於習慣了他粗魯的大嗓門的學徒險些沒聽出來他在說什麼。
森林裡多的是蟲蟻和魔怪,可這一路以來尤利爾一個也沒見著;他鑽過一棵山毛櫸時驚醒了盤繞在枝頭的灰蛇,它也沒有盤起來噝噝吐信,而是默不作聲的爬向一行人的身後。這附近連鳥兒拍打翅膀、風擾動枝葉的碎音都不曾有,樹木沉吟不語,沙沙的腳步聲是靜謐唯一的夥伴。
這些都能讓學徒覺察出不對。但他們現在還沒有進入山穀,總不會觸犯到裡麵的神秘罷。
尤利爾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退堂鼓,他不該來這裡的,因為一時頭腦發昏和過度自信。誓約之卷也是神秘,學徒不確定它能對付“沉眠之穀”;至於他自己的魔法——也許它也算得上危險之一。
可說什麼都晚了,眼前就是神秘山穀。
他們一行四人,喬伊飛在半空,緊貼著石壁;下邊是約克和尤利爾,他倆被迫擠在一處狹窄的石縫中。大鼻子矮人在最後,他的小身板不算什麼,但若加上錘子的話,即便石隙的開口再大上一倍他也休想進去。
石隙裡滿是濕漉漉的苔蘚,尤利爾感覺指縫裡又膩又滑,活像抓了一把廚房裡的黃油,或者櫃子底發了黴的毛皮——在為諾克斯酒吧掃除的時候,他就翻出來這麼一堆東西。
山穀並不幽冷,但卻死寂。窄岸上覆蓋著茸茸的綠意,遮蓋住嶙峋的尖刺;一道清泉自斷裂的枯樹根下流淌出來,注入地隙,漫過泥道。陡崖頂栽滿楓樹和冷杉,少許石橄欖攀附在它們腳下。
這一切再尋常不過,如果配上聲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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