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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這個消息是真實可靠的,那我們這些日子豈不是在無理取鬨?帕因特忍不住感到懷疑,使者會欺騙我們嗎?這可能性恐怕不大。
他將目光轉向副團長,身為考爾德的副手凱希不比他會打架,但蘇爾特確實是更眷顧這個人類的。有時候矮人會裝作對事實一無所知,但在關鍵時刻,比如現在,他也會勉為其難地聽聽這家夥的意見。當然,必須得考慮,思考是不能缺的。思考是智慧之舉。
“是的,我們一開始就知道罪魁禍首是黑幫。後來賈艾斯說了實話。但他們打著聖騎士團的旗號,這讓人怎麼能不在意呢?”金胡子說。
“你可沒跟我說過這話。”矮人十分不滿。
“我以為蘇爾特的信徒肯定會弄明白。”凱希把帽子摘下來,“難道我們會因為一個不講信用的商人和聖騎士團開戰嗎?克頓既然沒有及時說明傭兵團和他解約了,他就不值得我們為他複仇。光輝議會是頭不好惹的魔怪,聖騎士團更是難打交道……傑特,你告訴他我們是為了什麼。”
“為了團長。”傭兵回答。
矮人不吭聲了。他瞅了一眼金胡子,十分惱火地意識到自己居然從中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不團結就不是冒險者了,凱希的做法無可指摘。
而使者不是冒險者,也不以這種奇妙的團結為榮譽。他隻關心尤利爾和約克一路追著車輪幫跑哪兒去了。“你們有消息?”
“那群惡棍不太傻,早就離開威尼華茲了。但我想這少不了賈艾斯的通風報信,我們可以去問問那條老蛇。”凱希說話時放低了聲音。“他原本擔心黑幫過火的手段給他帶來麻煩,現在我們要幫忙除掉這個威脅,想必總管大人一定樂意之至。”
……
丹爾菲恩咽下最後一口薑餅,感到暖和了不少。誰知道伊士曼王國竟然還有需要在炎之月穿厚毛皮的地方呢?她一出城門就後悔了,可她的後悔沒有任何用處。弗裡茨站在城樓上目送她離開,丹爾菲恩知道他隻是想和冰地伯爵打好關係,而非與自己不怎麼親密的妹妹。
但即便如此她也感到慰藉,因為母親特蕾西忙於四葉城的重建,根本沒有來送她。女大公在霜葉堡門前為丹爾菲恩披上二十年前和蘭科斯特家族聯姻時她的純白鬥篷,然後留下了笨手笨腳的女仆妮娜。
安莎坐在對麵,正在為自己的手爐更換無煙炭和香料,以往的妮娜絕不會想到還有這樣的工作能用來討好主人。但丹爾菲恩還是想念她。安莎像個能看透人心的女巫,讓四葉城的公主殿下感到不安。
噢,現在是蘭科斯特的伯爵大人了。等到達了威尼華茲,丹爾菲恩就會成為冰地領的合法統治者。克洛伊塔不關心伊士曼的貴族更替,而丹爾菲又恩對威尼華茲意義非凡,是以特蕾西希望光輝議會的樞機主教能為她進行洗禮。
她隻知道特蕾西一點也不喜歡佩頓主教,連帶著對蓋亞女神的教徒們態度冷淡。這或許是斷劍革命的後遺症,丹爾菲恩突然想起來在威尼華茲她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請曆史老師了。
然而由於種種原因,丹爾菲恩更討厭光輝議會。她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沒有獵魔運動,沒有光輝議會的伊士曼王國會怎樣。無名者肆虐?那恐怕還不如加瓦什回歸來得嚇人呢。
四葉城的災難仿佛就在昨天,丹爾菲恩在夢裡看到加文的匕首,摞在桌子上的厚書還有滿地的綠焰。這樣的幻象直到樞機主教到來後才結束。丹爾菲恩沒看到火花盛典,但看到了另一幕不輸於盛典的弘景——光之雨灑落大地,城市裡一瞬間萬木複蘇。紫丁香甚至再次盛開了。
祭台設立在鐘樓上,丹爾菲恩沒有上去。她沐浴在金色的細雨中,聆聽百姓的歡呼。特蕾西和弗裡茨,四葉威金斯。而我是冰地伯爵,丹爾菲恩·蘭科斯特。
她忽然丟開茶杯。“這裡就沒有新鮮的果茶嗎?”
丹爾菲恩等著安莎回答“這已經是最新鮮的了”,她一貫做事儘善儘美。她肯定會這麼說,這樣我就有理由評價一番冰地領的物產和環境,用詞多麼尖酸也無所謂。到了篝火鎮女傭或許有更多的選擇,但在這路上可彆無他法。然而她還是小看了安莎。女仆隻是順從地低下頭,“對不起,伯爵大人。我這就去買更好的。”她要騎馬趕去小鎮了。
這一刻丹爾菲恩無比懷念妮娜,她是我的密友,她是個蠢女傭。少女看得出眼前這個狡猾又忠實的老女仆是故意這麼說。“夠了,等等再去,我什麼也不想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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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馬車無預兆地停了下來。
在車輪逐漸減緩到從未有過的程度時,丹爾菲恩就察覺到了不對。“我們到了?”她不敢撩開窗簾,即便冷風已經不再鼓動它了。最開始少女對雪地和高山還是抱有憧憬的,但撲麵而來的寒風與細雪迅速將這份熱情打消了下去。
安莎不用吩咐跳出了車廂,很快就帶來了消息。可我寧願你哪也不去,嚇得乖乖在馬車裡陪我。丹爾菲恩挑剔地想,看著女仆爬回溫暖的車廂:“篝火鎮出了意外,伯爵大人,主教建議就地紮營,但我想你最好出來看看。”
安莎有著一頭棕發,這往往是北地人的特征。他們普遍好奇心強烈,也善於表達和交流。他們總能勾起彆人的好奇心。丹爾菲恩探出頭去,就再也移不開眼了。
“這就是篝火鎮?”驚喜來得猝不及防,她不禁對特蕾西滿懷感激。“多美的小鎮!這是我的封地嗎?我要住在這兒。我們乾嘛要停下呢?”
騎著戰馬的露西亞的虔信徒走近窗口。光輝議會是議會製的神秘組織,樞機主教參與決策。主教團本就是為了修正代行者的行為而存在的機構,這點與蓋亞教會沒什麼不同。但寂靜學派不算教會組織。
“請稍安勿躁,我的小姐。”
丹尼爾·愛德格是個溫和有禮的人,他的下巴上蓄了一圈柔軟的胡子,頭頂沒有裝飾。日輪徽記在他的手臂處,與環一起甲緊貼皮膚。隻有肩膀後垂下金色的長袍,流蘇和銀絨點綴邊角。
“這不是篝火鎮。”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