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米大大地鬆了口氣,但沒人理會他。
“車輪幫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想讓諾克斯傭兵團與聖騎士衝突的。他們沒本事對抗議會,隻好讓團長拖住議會的騎士。”約克一錘石牆,磚塊倒了一地。“水溝裡的老鼠。”
指責惡人的卑鄙,對他們而言反是讚譽。尤利爾深知奎倫是個殘忍、狡猾、謹慎又大膽的惡徒,他懂得趨利避害,更擅長利用人心。
“還是儘快找到黑月湖吧,它就在最高的城堡之間。照綠薔薇城的情況來看,湖裡應該還沒乾涸。”也儘快結束這次冒險吧,一定要趕在車輪幫發現這裡之前。麵對敵人,我絕不能掉以輕心。
他們沒有風笛,根本進不來隧道深處。尤利爾選擇性的忘記了這件事,連帶著自己這邊擁有的力量並不害怕黑幫的事情一起。他在卡瑪瑞婭中感受到月亮的魔力,就像浴室裡繚繞不散的水蒸氣。這使他十分不安。
“今夜是碎月圓滿的日子,祂的魔力沿著黑月河蔓延。篝火鎮正是坐落在原本的綠薔薇城上,才會一夜之間大變樣。”
尤利爾帶著他們繞過一座拱橋,走動時的微風使一盞路燈倒下來。他頭也不回地邁過去,順便扯了一把被絆了一跤的梅米。
“謝謝。”距離湖泊越近,小灰狼的毛臉就開始顯露出來。他剛剛險些把犬牙撞在石頭上。
卡瑪瑞婭的力量在陷落後大幅度的衰落,現在更是抵抗不住破碎之月的召喚了。冒險者本來還很驚奇,但在他問出口之前,學徒就告訴了他兩者之間的關係——
“卡瑪瑞婭是月之魔力構建的投影之城,在城裡狼人用不著供奉碎月。但黑月河就是投影中碎月上的傷痕,每到滿月時分,它就會汲取信徒的魔力。”
約克恍然。“卡瑪瑞婭中有用不儘的月亮魔力,是因為這些魔力本就源自破碎之月。黑月湖隻是在進行魔力的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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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離開了卡瑪瑞婭後,狼人就隻能另尋魔力,來供奉給自己的神靈。”學徒接道。“這也是狼人被迫互相捕獵的真相。有人肯定比我更清楚這些東西,你說對嗎,梅米?”
拱橋下正是一條黑月湖的支流,小灰狼不得不四肢著地,他感到一種力量闖進了大腦,攪亂他的思維。尤利爾的問題來得正好,梅米儘力集中精神。
“我從不捕獵同類。”他的語氣非常堅決,“我的母親被瘋狂的父親獻給了破碎之月,後來他清醒時痛苦得快死了。他要我將他綁起來,在下一個月圓之夜作為祭品換取理智。他是心甘情願的,但我拒絕了。我決不會那樣做。”
“真抱歉讓你想起這些。”
而悲痛讓這頭小狼從迷亂中清醒了幾分。在橋畔已經能見到黑月湖的輪廓,這對於狼人幾乎是致命的。梅米僅僅瞥了一眼,就哀嚎著在地上打滾。約克沒有用戒備的態度來刺激他,反而退開幾步。如果梅米忍受不住瘋狂,他就沒法接近湖泊。
可小灰狼咬牙站了起來。灰色的狼毛褪去,他的耳朵變小、變圓,最終恢複成人類的模樣。“我決不會。”他對著滿月般的湖泊發誓,聲音依舊像是狼的嗥叫。“決不!”
約克忍不住問道:“你還好嗎?”
“不會比剛才更差。”
“那我們走吧。”尤利爾一點也不擔心,他對梅米的信心比小灰狼自己都要強烈。學徒拍拍他的肩膀。“我們去破碎之月的裂痕邊看看。”
兩座高塔之間,是一條狹窄的小徑。中央躺著一具閃耀的騎士甲。它無疑要比同類完整得多,是主人心頭的愛寵。約克不費吹灰之力拆下了頭盔,他告訴尤利爾就算這裡麵的騎士生前把自己的門牙都套上鋼岩鎧甲,他也能讓這家夥把自己絆倒。
“這肯定是個貴族。”冒險者篤定地說,“他們愛把鎧甲擦亮來彰顯武力,也許千年前的精靈是將力量與美觀劃等號的。沒有比這更蠢的認知了。”
“我們正要探尋他們的遺址,還是尊重些好。”尤利爾穿過小徑時,小心注意著四周。
他異常的動作引起了橙臉人的困惑。“說真的,我覺得你知道的東西絕不僅是占星師的預言詩。”約克忽然說道,不無羨慕似的。“任何問題你都說得上來,奧托眷顧於你。”
梅米也附和:“你比我還了解卡瑪瑞婭呢,尤利爾,你來過這兒嗎?”
我隻來過一次,和你們一起。尤利爾把可能會透露出秘密的話語吞進肚子裡,目不斜視地看向黑月湖。那裡倒映著古堡的穹形、林立的雕塑跟光禿禿的旗杆,粼粼的水波下仿佛存在著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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