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蒙吐出一串水泡,他終於察覺自己正呼吸著空氣。似乎體內的肺變成了兩片魚鰓,總之在水下要比他這個主人適應太多了。戴蒙不會遊泳,他忍不住懷疑人類是否都是這樣的。可能我們本來就會遊泳。我們能在湖裡生存?
“先生,我們時間不多。”當他滿腦子都是水和遊泳的時候,聽到頭頂傳來這樣一句話。
這個聲音戴蒙十分陌生,可緊接著的那個則異常熟悉:“沒人嫌棄自己的時間多,騎士老爺,我可是竭儘了全力配合你們。但有時候事情不是儘力就能做到的。”獵人的語氣不像是恭敬。
戴蒙抬起頭,透過玻璃樣的水麵,他看到獵人緊繃的麵頰。他騎在馬上,左右是一身威武鎧甲的騎士,鎧甲是璀璨奪目的銀白色,男孩隔著水幕注視,也不由得雙眼刺痛,仿佛在直視太陽。強盛、生機勃勃的光輝,戴蒙在幾天前還見過它們。
當時他爬上屋頂,俯視著光輝議會的聖騎士團穿越靜默的人群。而在冰地伯爵到來時,鎮民們則發出浪濤般的呼喊。百姓憎惡分明,那時的戴蒙卻看不太懂。
但獵人他卻很懂。無論威特克是否騙了他,戴蒙都堅信他的確曾因光輝議會的行徑而受到了傷害。現在這些聖騎士跟獵人走在一塊,男孩不會以為這是一次簡單友好的散步。
“夏佐先生,你是神秘者,應該知道金杯的嚴重性非同凡響。它不會隨便把自己扔進雪地裡,交給一個也許會打碎它的人。”
“我不知道金杯的目的,也不知道它是神秘物品。”威特克回答,“你們找錯人了。”
“不,先生,你誤會了……”
馬蹄聲和交談漸漸遠去。遠離石橋,再遠離河岸,直到鴿子咕咕的叫聲替代了餘音。
戴蒙終於鑽出水麵。他爬上岸後,第一時間伸手探回河水裡,可什麼都沒抓到。流水遵循重力離開他的指縫,男孩猶豫片刻,還是翻過欄杆,跟去了騎士隊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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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地裡流淌著清澈的河水,阿拉貝拉縱馬馳騁,越過石橋。
她途中扭頭看了一眼潺潺的小河,一眼忘不到儘頭。這是黑月河,它從篝火鎮裡流淌出來。
神秘正在蔓延。
“等回到威尼華茲,我要說服伯爵小姐重新建立露西亞的教堂。”她注視著河裡掠過的一尾黑魚。
聆聽者不止是神秘之河裡的小動物,還有她麾下的騎士何塞。他披掛議會的鎧甲,腦袋包裹在鬥篷和頭盔之下,正跟女神官並駕齊行。
“伯爵小姐會欣然接受的。”何塞在風裡悶悶地說。
阿拉貝拉知道他話中的深意。何塞是個虔誠的光明信徒,他沒有成為副官的唯一原因是他的嫉惡如仇。很多人都不明白,如果你不能從內心說服一個人,那麼肉體的屈從其實是對神明的侮辱。神父清楚其中的道理,而聖騎士則未必。
丹爾菲恩有什麼理由提供援助呢?是我們用她的祖國換來莫裡斯山脈的空中領域。唯一沒有料到的是,守誓者聯盟的矮人們居然將整座山脈的土地都劃分給這個小國。老師曾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一列所謂的火車究竟有什麼重大意義。
而付出了一小片沒用的高空的蒼穹之塔,則獲得了第一塊陸上領地跟位於領地下的神秘之地。阿拉貝拉相信,就算是占星師們也看不了這麼遠。
“聽說冰地領的霜之月有一段漫長的黑夜,露西亞遺棄了這裡。”白袍神官遠望著高聳的黑石城牆,坐騎開始緩步行進。“太不幸了,人人都有權力享受太陽和白晝才對。”她一放慢腳步,何塞便舉起細劍,聖騎士們一同減速。馬蹄的聲音先是比原來急促幾分,再陡然降落下去。
“我們得解除誤會——就從為聖騎士團正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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