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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跑得還不夠快。”
約克把小灰狼放在地上,抽出劍。他看著周圍的騎士們逐漸逼近,迅速褪下了符文戒指——在分開前尤利爾把索倫交給了他——扔到梅米的爪子裡。
“不過萬幸的是,這是場接力賽。”
梅米茫然無措地望著他。
他不知道現在正是在乾什麼,接下來又要乾什麼。總之,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他好像掉到了一個山洞裡,四麵都是石壁,頭頂寸許的亮光中正落下無數的滾石。
“去找我的團長。”約克說。“諾克斯傭兵團,考爾德·雷勒,他會給你幫助的。團長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冒險家,沒有任何機關密室能逃過他的眼睛。”
小灰狼顫抖著肩膀,拚命搖頭。
橙臉人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撓了撓柔軟的頭皮,“你知道‘銅酒杯’嗎?就是那家蓋亞教堂旁邊的酒吧。六年前我從它的閣樓來到賓尼亞艾歐……很多神秘者都清楚私設穿梭站是上絞架的行當,可走私的暴利會讓人忽略脖子上掛的是繩索還是領帶。”他狡猾地笑起來。“也許那是條單行路,可我覺得索倫先生一定有辦法。”
他推了推小灰狼的肩膀。“露西亞的騎士決不會食言,所以你不需要擔心我們的安全。”最後一句話被傭兵高聲說出來。
“我不相信他們。”梅米卻一把抓住他。“他們帶來了死亡!他們帶來了白災!他們就是白災!”
“你在威尼華茲多久了?”
“二十年。”狼人從出生開始算。
“白災發生在十五年前。你在那以後十五年都沒有離開威尼華茲,所以彆跟我扯什麼仇恨和故土難離,白災可沒打擾你的同伴爭相對碎月諂媚。”橙臉人說,“我看你是巴不得逃出這個鬼地方……你一開始就不該和我們進來。”
梅米·灰爪露出自己的小尖牙:“我是為了寶藏才來的!”與你們無關,與任何人無關。我不過是頭貪心的野獸。
“我不關心你為了什麼。不想死的話,就讓你的小短腿跑起來。”
騎士們已經逼近了,約克踢了他一腳。狼人趔趄一下,下意識地四肢著地。冒險者低喝一聲:“索倫!”一大蓬雪花從戒指上飛出來。
再沒有時間猶豫了,頭頂的黑洞仿佛更靠近地麵了一些。梅米不甘地嚎叫了一聲,轉頭衝進垂落的茂密的常春藤裡。壁畫上的狼人圖景扭曲了一瞬,他灰撲撲的背影就消失不見了。
……
高塔立台之上,積雪覆蓋平頂。
威尼華茲最可怕的災難就是極黑之夜,每到霜之月的中期,天空就會像此刻一樣暗無天日,寒風凜冽。愛德格踏上石階時還在想,獵魔運動的高潮就發生在霜之月——或者說整個運動結束在那時。人們忍耐著酷寒歡呼雀躍,他還記得萊蒙斯黯然地對自己說,他們不需要我們。
冰地領需要的是光和熱,是露西亞所象征的太陽和明光,而這裡的人們竟寧願歡送他們!就連愛德格主教也禁不住懷疑,代行者閣下堅持掃蕩惡魔的觀點是否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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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機關是公正的象征。”康尼利維斯在燭光中宣告,“任何汙點的存在,露西亞都絕不會容許。我們既奉行神意,傳遞光明的火炬,就不能放縱自我黑暗的滋生。被惡魔欺騙的平民們為此以生命為代價,被惡魔和背叛玷汙的光明則需要它的守衛者的榮譽來洗刷。”
“如果神聖的騎士無法掙脫世人俗客的規則枷鎖,那麼他們就不能心無旁騖地貫徹露西亞的意誌。”
“倘使正義需信徒手執利刃,那我們唯有拋下仁慈。這並不是選擇。我們在受洗時將心靈交由光和純潔之物,就必須為誓言奉獻終身。”主教也是這麼轉述給騎士長的。當時他無疑被說服了,而萊蒙斯作回應時卻略有疑慮。
但主教原諒了他的動搖。那個時期就連最虔誠的神父都不敢說自己心中毫無疑問。這是光輝議會藏得最深的秘密之一,是日輪上抹不去的陰影:一位樞機主教宣布脫離議會。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代行者在平息事態後,對惶恐不安的信者承認那位樞機主教是受到了惡魔的蠱惑。
可憐的孩子,還沒搞清狀況,還是他羽翼下的學徒。主教事務繁忙,沒有太多時間專門為彆人祈禱。他有時候會為此感到後悔。萊蒙斯曾去安尼利的布道場學習,正因主教與自己的同事相處友善。是我的錯,主教十分內疚,我讓一顆純淨的心靈受到傷害了。他不該早早踏入信條與道德的泥潭中,他是正直而慈悲的勇士。他該有更出色的導師。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白之使會有自己的學徒。”愛德格主教說,“你看上去就不像傳道受業的師長。”
皚皚白雪中,他的“老朋友”回過頭望了一眼,而後漠然地轉了回去。那雙眼睛帶著一種非人般的澄澈,猶如兩簇冰涼的火焰在眼眶中沉默燃燒。
主教歎口氣。“不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嗎?”
“你自己不會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