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蒙斯一步踏出,劍刃向前。
『魔力沸騰』——
『熔流』——
『白夜審判』——
火焰的洪流咆哮著衝擊騰空,光翼層層迸發出來,杜蘭達爾此刻猶如炎之月的烈日。騎士擎舉聖劍,日輪在地平線上升起。
可怕的熱量灼燒空氣,混戰中的人群仿佛退潮一般散開。輝煌的歌詠在街道的石壁間激蕩,竟使烏雲遮蔽下的狹窄巷口有如讚格威爾恢宏壯麗的聖堂。
『趕緊跑你這白癡!』索倫的語氣完全是在尖叫,『你會被燒成灰的!』
尤利爾視若罔聞。他用儘全身力氣才得以站在原地,摩擦皮膚的氣流使學徒如墜煉獄。魔力像水流在這高溫下蒸發,他乾脆撤掉岌岌可危的防禦,一瞬間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似乎也被點燃。
冰淩在他的手臂上蔓延。
『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能用白的魔法』指環警告他,『但當下的環境是環階的冰雪神秘無法生效的。彆抱幻想了,你還有機會避開死路』
如果我在這裡選擇了退縮,學徒心想,那我就同樣背離了自己的道路。空境的強大無可匹敵,聖騎士長是他不可能戰勝的對手。但與空境相比,還有他更對付不了的東西攔在身後。那是我踏上真理之路時許諾的誓言。這讓他像個白癡一樣不知道逃跑。
“這是斷罪之刃。”萊蒙斯告訴他。
“不!”梅米嚎叫。“彆過去。”約克一把扯住他。傭兵咬著牙,轉身一劍逼退白袍神官。她不以為意,朝著不遠處的光輝虔誠地禱告。
滿地的碎冰蒸發殆儘。唯一不化的冰霜是尤利爾手中的斬劍,他在白熾的激流中,感受到由掌心傳來的陣陣涼意。純淨的光直刺人的心底。尤利爾抬起冰劍,有彆於神術的金色符文纏繞其上。我不可能對抗空境,但喬伊可以。即便此刻街道被熱量與光輝淹沒,他也唯有這一條道路可走。
『聖言喚起』
“王座之下,四野皆臣——”
『冰雪王冠』!
棘刺在烈日下盛放,又轉瞬枯萎。冰劍發出細微的碎裂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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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天亮還早著呢。”主教說,“我看你是打算要了他的命。萊蒙斯不會再三容情,他畢竟是我的接班人,是聖騎士團的首領。我們的傳承可以追溯到黎明之戰,聖米倫德同盟的銀歌騎士。”
他的話不比疾風更清晰。
白之使沉默地踏上祭台,漆黑的月光在他周身盤旋,卻不得寸進。極寒在此刻降臨,卡瑪瑞婭開始下雪。氣候的迅速轉變帶起暴風與閃電,他張開雙臂,凍氣開始肆虐。
“你要乾什麼?”丹尼爾不明白他還有什麼勝算。“不過是徒勞的掙紮。我想認識的那位白之使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
“我隻是忽然感覺,自己還沒儘全力。”使者回答。
哢啦哢啦……
嚓擦的細密碎音在腳下響起,主教低下頭,看到蒼白的冰霜瞬息鋪滿王宮的地麵。凍氣包裹城堡,侵襲街道,朝著月都的邊緣瘋狂推進。
“這?……神秘,秩序……真理的門扉……”主教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神秘在年輕人的身上顯現,他幾乎說不出話來。這種力量與使者慣常使用的『孤傲禮讚』和『冰雪王冠』同出一源,卻遠超環之階的範疇,甚至是空境能做到的極限。
烈焰灼心。主教呢喃,他難以克製自己的心旌動搖。烈焰灼心,正義永存。“露西亞在上,請……給我指引。”
這是空之境界的神秘升華——
咯吱咯吱的凍結聲中,晶瑩的雪線綿延直下,古堡的群落宛如冰砌雪塑。溫差使大氣澎湃地攪動雲層,撕扯天空,直至暴風雪吞噬卡瑪瑞婭黑沉沉的高大城牆。
“永冬已至。”年輕人念出咒語,聲音與鮮血被風聲吹散。
『白銀之城』!
……
尤利爾幾乎在劍刃落下的刹那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冰冠上的棘刺太薄弱,融成一地霧氣氤氳的雪水。黑暗裡傳來滋滋的汽化聲,火焰蠶食冰霜,冷與熱的碰撞卻在一方呈現出壓倒性的不利。他聞到自己呼吸時濕潤的焚風,它飽含太陽的芬芳與冬雪的清新,引導他走向舊日之徑。
最後,喬伊交給他的斬劍哢地一聲斷裂,冰晶灑落滿地。
不平整的棱麵折射出七彩的絢光,比起焰輝更接近太陽。尤利爾忽然想起自己與梅米和約克穿越隧道時目睹的那塊巨大珍貴的笑臉礦石。它生於地心的熔岩,是自然的神秘饋贈。是隻有冒險者才能領會的獨特風景。
也許我算不上有冒險者的覺悟。尤利爾心想,但再怎麼說,起碼我無愧於誓約之卷。在這樣就連夢境也在逐漸褪色的時刻,光與熱的聖劍即將落下……
……天空忽然飄起了雪花。
聖騎士手臂一頓,杜蘭達爾在半空凝固了。
銀白瞬間驅逐了所有色彩,光與影,金與紅。天地間似乎隻剩下冰涼的冷色調,耳畔唯有風聲嘶啞。鉛灰雲層若風雨中的波濤翻湧衝撞,在寒流的驅使下朝四周排空。尤利爾如墜夢中似的抬起頭,看到橫亙在紫藍夜幕中的群星之海。他感到臉頰逐漸恢複對寒冷的感知,學徒的視野一下模糊了。
卡瑪瑞婭成為了一座冰雪之城。
神秘之地對威尼華茲的侵蝕被硬生生地遏製在了最後一刻!
遠方傳來隱約的驚叫和呼喊,尤利爾已經聽不清了。戰場也靜悄悄的,好像時間被凍結在此刻。他的眼中唯有近在咫尺的光輝與火焰的聖劍,他的手中隻有殘缺的劍柄。
“王座之下。”他哽咽不已,低聲念誦,“四野皆臣。”寒冰的荊棘之花在眼前盛放,交織成冬日的桂冠。冰霜成了他意念的延伸,尤利爾一步踏前,卡瑪瑞婭的暴風雪化作凜冬之刃,一劍斬在杜蘭達爾的淡銀長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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