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午去哪兒了?”
“我、我去教堂……”麵對導師的質問,尤利爾下意識說出了一直在他腦海中盤旋的地方。
“你的女神召喚你了?”
“祂召走了彆人。”學徒漸漸鎮定下來,“醫療部的伯莎女士去世了。她是我在高塔裡為數不多的熟人,我真希望她能在神國裡永享安寧。”最後一句話他是真心實意。
喬伊的神情明白寫著他壓根沒聽說過這個人,不過他還不至於像安德魯那樣褻瀆逝者。“她是幫你進行課後治療的護士。”他的語氣緩和了,“一位蓋亞信徒?”
“是的。她是位溫和的淑女。”可卻命途多舛。尤利爾猶豫片刻,還沒想好要不要將白天的事情告訴他。
“真遺憾。”喬伊並沒多說,尤利爾以為可以暫時將這件事放下了。“難怪你帶了很多藥品回來。”結果年輕人下一句話就讓他僵住了。
學徒意識到,自己還未收拾過威特克留宿的屋子。
“你打算選擇新學科?”
“……”
在坦白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後,尤利爾發現他的心情不知不覺也放鬆了。黑暗中的燭光不再畏縮,於地板結霜的格縫間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彩斑。
“我沒注意到你的鄰居是阿加莎·波洛。”喬伊說,“她雖然曾是高塔的成員,但治安局隸屬日常管理決策部,是事務司的下位部門,不在克洛伊的正式成員範圍內。三環區是臨近中心的內環城區,高塔早有分配……看來她在布魯姆諾特確實很有名望。”
尤利爾還以為他會更關心謀殺案,但使者對此毫無興趣。“你認識她?”學徒問。
“當年她在高塔裡揪出了七八個各個組織塞進來的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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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團體間的關係很複雜。”使者試圖用一句話打發他,“就像之前的神降事件。我們與光輝議會發生了衝突,但丹尼爾最後還是被康尼利維斯帶回了聖城。”這句話他說得還算明白,不過尤利爾覺得他完全沒找對重點。
“我是說,波洛小姐竟然在高塔裡抓其他地方的間諜?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看身份。”白之使毫不避忌這種話題,“有的趕走,有的就地處決。”
尤利爾不得不把話說清楚:“我指的是波洛小姐。”
“她有沒有告訴你,她曾是奧斯維德的學徒?”
“呃,她這麼說過。”
“這是狄摩西斯給她的獎勵。據說以她當時的占星學成績來看,進入事務司簡直是不可能的。但聖者認為治安局需要她這樣的人。”
要是尤利爾知道阿加莎有多麼在意下屬的職位是否得來公正,恐怕他就不會這麼訝異了。“這倒是沒錯。”此刻學徒對偵探小姐的評價還有些片麵。“昨天她還說要在三天後公布謀殺案的真相。沒準她真能做到。”
年輕人不予置評。“彆讓這些東西影響你的課程。不論你選擇什麼發展方向,在你補全基礎之前,我都建議你離她越遠越好。”
“可我答應他們了。”
“這種問題你自己看著辦。”
“伯莎女士自殺了,我不覺得她是故意要拋棄自己的人生。”尤利爾想到她枯槁地躺在棺木裡的模樣。伯莎女士是無罪的,但她活著就是在受罪。就算我不信仰露西亞,也知道這不是公平。
鐺鐺——
午夜的鐘聲響起來,空曠而低微,如同河畔的夜語。“她是高塔成員。”尤利爾帶著希冀強調。“還有維修師安德魯·弗納。我想克洛伊塔不應該置身事外。”
白之使的沉默向來讓談話者感到度秒如年。但在尤利爾第三次在心裡祈禱時,他鬆了口。“試煉開始以前,你得作出決定。”尤利爾看到指環索倫的符文猛然閃動了幾下,忽然熄滅了。他意識到有句話它沒能寫出來。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學徒隻覺得好奇。“為什麼要在試煉前?”他詢問導師,可隻收獲了一句“就這樣”,還有喬伊擰開星之隙消失的背影。那把劍變成寬刃留在地板上,沒有融化的跡象。
課外練習得以逃脫,這本該是件值得慶賀的事,尤利爾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他一遍遍回憶自己有沒有露出說謊者的破綻——敘述凶案和相關人員很容易,但有關治安官和無名者的那部分尤利爾隻字未提。
我說過的謊言比任何時候都多,他翻了個身繼續想。如果明天誓約之卷不聽我的使喚,我也不會感到驚訝。尤利爾知道喬伊未必不清楚他的異常,畢竟他的神秘學入門完全由使者傳授……但喬伊什麼也沒說,也沒有提醒火種試煉的風險。學徒又翻了個身。
直到天色微明,他終於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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