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堅持試煉的結果。”安川站在樹下,麵不改色地告訴她。“迅速隻是高效的一部分,絕非等價。”
“你想讓我放棄,但你做不到!”我已經知道它們跑多快了。她呲著牙彎弓搭箭。不管同時搭幾支箭,我隻需要把控其中之一。
嘣得一聲,弓弦震動空氣。這次另一隻歸家的兔子受了驚,它如光線般射進草叢裡,卷起的煙土連它的短尾巴都摸不著。
“近了一點。”她的導師評論。
最後一次機會握在手裡,羅瑪不聲不響,沒有動作。需要休息的不止是她的手臂,還有心底的急躁。隻剩最後一次機會。她的手指撫摸翎羽。四支箭,一次機會。
風行者仰頭凝視她的動作。“說老實話,羅瑪,我同意你進行試煉本就因為你有機會通過。”他鼓勵道。“想想辦法吧,預判和精確其實是一回事。”
一回事。羅瑪拆下扳指,抓了抓頭頂的金毛。她感到腳趾幾乎粘在一起,隻好安慰自己新鞋子總是擠腳。我有什麼辦法?抓住兔子該用陷阱,而不是弓箭。
“你身上還沒乾嗎?”她的動作讓樹枝晃動起來,安川責備她。
那塊火石不是你給我的?羅瑪本想這麼說,結果這句反問在脫口前變成另一個問題:“黑兔子喜歡雨天嗎?”
“不喜歡。”風行者眨了眨眼睛。“彆說是我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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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小獅子甩了下頭,仿佛太陽轉了個圈。當又一隻兔子悄悄探出腦袋打量情況時,她抽出所有的箭矢,一口氣發射出去。金屬箭頭雜亂無章,拖著羽尾的陰影連成一片,咄咄紮進土丘裡。
草葉被扯碎,石子四下亂飛,土霧下雨似的澆了滿地。四支箭呈一個歪扭的s型插進草地,沒有一支命中目標。一隻黑兔子倒斃在最後一支箭後,古怪血腥味飄進羅瑪的鼻子。
“它死了。”安川說。羅瑪猶自不敢置信,他隻好替她將那毛茸茸的獵物撿回來。“你瞧,它身上沒有傷口。”
小獅子愣了半天,才手腳並用地竄跳下樹。她想用手摸摸黑兔子的肚皮,但安川阻止她,要她看死兔子流血的口鼻。
“這是種有趣的生物。它們會被自己的魔法致於死地。”風行者告訴她,“黑兔子的魔法是直線距離上的極速,一旦遇到障礙,它會本能脫離高速狀態來進行閃避。這都沒什麼。但它遇到的障礙越多,慌亂間出錯的可能性就越大,直至達到魔法的界限。這時候黑兔子無法準確控製的魔力,就會把它自己的內臟撕碎。獵人們很早就發現黑兔子之所以群居,就是因為它們自己無法單獨生存下去——森林裡不會給缺陷嚴重的神秘生物留下空隙。瞧瞧吧,有時候數量確實會引起質變。”
“它是猝死的。”她徹底明白了。
“就是這樣。你的試煉通過了。”他給了她金色條帶,“現在你擁有了成為神秘生物的資格。但我得確信你做好了準備。”
“我早就等著這一刻了。”
風行者沉默片刻。“火種隻是第一步,我相信你也明白。”
她當然清楚。金條帶是環階試煉,灰條帶是職業的證明。羅瑪不是為了成為神秘生物才與安川來到微光森林的。想要在十字軍麵前擁有自保能力,她需要成為風行者。“我記得火種試煉需要儀式,還需要一位閣下主持儀式,再具體的就不清楚了。”今年高塔的火種試煉會是誰來主持?羅瑪覺得多半還是外交部的青之使。
“儀式我也早有準備,不過主持者恐怕達不到空境水準。”安川說。“森林裡的風行者很多,但你隻認識我一個,因此隻好將就。”
將就什麼?這再好不過了。羅瑪對火種試煉的了解沒那麼多,但她知道神秘度的重要性。主持儀式的神秘者境界越高,對魔法的支配就更容易。除了神秘支點這種級彆的組織,神秘領域沒有哪個地方能讓空境作為學徒們火種儀式的主持者。說白了,這個魔法的效果是作用在一群學徒期的凡人身上,環階生物同樣也用得出來,甚至不用主持者都行——據說先民們就是這樣獲得秩序的力量的。區彆隻有成功的概率。
但比起高塔裡那個“規矩和教條的化身”的青之使,羅瑪寧願接受安川的試煉。她在布魯姆諾特就懷疑狄恩·魯賓在她身上留下了魔法,因為小獅子頭的一舉一動他似乎都能察覺到,而且她精心準備的好戲也往往會被對方破壞。現在羅瑪隻要想起那張刻薄又惡毒的臉,就覺得胃裡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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