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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的午餐已經冷透,油浸的蔬菜皺成一團。阿茲魯伯敲了敲門,果然沒得到回應。他猶豫一下,還是決定推門而入。
後麵並非是臥室,一道回折的狹窄走廊阻擋了視野。“夫人。”他略微提高嗓音,“無論如何,請吃些東西。”
“我胃口不佳。”一個疲憊的女聲拒絕,看來她之前是裝作沒聽見敲門聲。
阿茲魯伯不禁挑起他滑稽的圓眉毛,勸說道:“晚餐很豐盛,夫人。有洋蔥、烤豬肉和幾種冷食,您好歹留下一樣。”
“那就洋蔥好了。其他的拿走。”
他端著盤子原路返回,一位路過的侍者願意代勞,還有幾名女仆想要獻殷勤,但阿茲魯伯通通拒絕了。“恰好我的魚鷹需要喂食。”他告訴他們,“如果你們能通知廚房準備好肉湯,那我將十分感激。”
等回到伊斯本·格洛尼翁為他準備的房間裡,太陽已經落山。阿茲魯伯拉開角落裡的織錦,讓裡麵的鏡子完全暴露出來。不透明的鏡麵使房間的陳設一覽無餘,唯獨沙發上多了一個人影。看來那頭“魚鷹”已經在等他了。“真不巧,城堡裡隻有肉湯和熬湯用的洋蔥。”
對方看都沒看他一眼。“你明知道我吃素。”
“如果我不拿過來問你,那就太失禮啦。”
“你以為問過就不失禮了?我不是你們的下屬,少來這些小手段。”
阿茲魯伯沒反駁。“如你所願,先生。我隻想鼓勵你。”他隨口說道,“順便通知行船時間。淩晨三點會有一艘開往騎士海灣的普林商船,名為金果號,船長要賣掉最後一季成熟的秋蘋果,為此連甲板上也堆滿了貨箱。看來這趟旅行將是你夢寐以求的,先生。”他丟下這句話,蓋上織錦。
……
當流水之庭的又一艘滿載貨船起航時,阿茲魯伯接待過的上一位乘客還在碧綠的樹海中劈波斬浪。
“麻雀酒……算了,還是叫你斯帕克韋恩吧,你完全不像一個值得信賴的幫手,難怪綠精靈會被人類欺壓得龜縮在森林裡。”這家夥居然還敢自稱“森林的耳朵”,可能因為樹木都是聾子罷。
小人族劈開一隻橡子。“這是個人類名字嗎?”他的關注點完全不同。
“相當獨特的名字。真的,一點也不大眾。”
“那你呢?尤利爾,這個名字呢?”
誰關心這個?“很常見,沒你的高貴。”這是瑪麗修女給他起的名字,摘自一本厚厚的『紀念往生者』。蓋亞教會的福音書就是這麼五花八門,幾乎稱得上包羅萬象了。瑪麗修女給按照上麵的逝者名單給每個男孩取名,並告訴他們這個名字曾經承載的某位英雄先輩的光輝人生。上一個尤利爾的畢生榮耀是打造了沃森國王一副盔甲上的銅環。
“彆不在意名字,它很重要。”麻雀酒鄭重其事地說,“你知道自然秘語中呼喚我的魔咒:寫你的名字在綠葉上。如果森林種族這麼做了,它們就會得到一個油橡皮小人族做幫手。起碼對我們來說,名字是相當重要的。”它忽然變得垂頭喪氣,“但綠精靈總會得到我們的名字,哪怕是隨口一說,也會有族人被召喚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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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因為聖瓦羅蘭之碑。”
尤利爾擰開水壺的蓋子,倒了點熱可可出來。夜間的微光森林潮濕冰冷,哪怕有篝火驅寒,他也懷疑自己會得風濕病。
麻雀酒理所當然地朝他伸出一隻油膩膩的爪子,抓著半個空橡殼。學徒隻好分給它幾滴。這家夥一飲而儘,還把杯底舔得一乾二淨。“味道真不賴。”它還想要一杯。
但在它把話說完之前,尤利爾不會慣著它。“石碑屬於希瑟,是森林種族的聖物。在那上麵有一首詩,”麻雀酒告訴學徒,“據說它的每一個字都是一個油橡皮小人族的名字。”
“那句魔咒……”
“……本身就包含了我們的名字。希瑟雖然很重視我們,但祂竟然偏心將石碑交給了綠精靈!”它憤憤不平,“實在太不公平了。”
尤利爾沒法評論森林女神的做法,更何況這故事聽上去就很離譜。“說得沒錯。”不過他不會蠢到發表意見,這時候隻有附和才是該做的。“綠精靈是在濫用女神的恩賜。”他心裡想的卻是幸好自然秘語隻屬於森林種族,否則油橡皮小人族會比棕仙還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