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多爾頓推門而入時,海灣的伯爵正忙著寫一封紙信。他要侍衛隊長在一邊等著,自己皺著眉頭思量詞句。書房裡隻有兩張供客人休息的沙發,多爾頓挑選離們最近的那張坐下來,它的扶手由金屬打造,沒有一絲溫度。壁爐裡的火燒得正旺,但潮濕的冷氣仍無孔不入。這裡的氣候讓他很不習慣,就像德威特受不了鐵爪城的炎之月一樣。
正午後風停雨歇,港口再次煥發生機,歌詠之海碧波蕩漾。由於燈塔鎮的議事塔距離鐵龍港隻有三條街區,此時遠遠傳來的哨聲仿佛在耳邊一樣尖銳刺人。德威特蘸墨時碰掉了瓶蓋,他乾脆將它一腳踢飛。窗外的嘈雜顯然乾擾到了伯爵的思考,於是多爾頓輕輕拔出咒劍,用魔法隔絕了聲響。
頓時,靜謐的書房隻剩筆尖挪動的沙沙細音。
座鐘的指針轉了三圈,他才停下來吹乾筆跡。“是什麼要緊事讓你拋下你的小精靈來我這兒?”
這不是責備。多爾頓裝作沒聽見領主調侃的口吻:“我沒去見英格麗,大人,我的工作是護衛你的安全。”
伯爵搖搖頭,“你還真是一點空子都不會鑽,沒意思。”
侍衛隊長將雄獅羅奈德即將抵達騎士海灣的消息報告給領主後,德威特的臉色並不好看,但怎麼也比收到了特蕾西公爵的信件要強得多。
“可能這幫占星師沒見過海吧。”德威特抱怨,“乾什麼一個兩個都往我的領地湊?”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大人。”雄獅閣下沒有掩飾行蹤,王都和流水之庭也分彆傳來了消息。蒼穹之塔克洛伊的空境使者,”雄獅”羅奈德紮克利原本預計在前天抵達海灣,現在還遲了呢。多爾頓當然不會拿這些話刺激他。
“不是說他們是來找人的麼?雄獅來得這麼準時,難道他找到了?”
“大人,我得到的消息裡他是一個人來的。”多爾頓將傳來的情報一字不漏地複述,“原本按計劃由吉爾斯總管在潮聲堡接待他,但雄獅在宴會途中離席,目前他正與命運女巫海倫閣下在一起。”
“多半是一身魚腥味的女人不合他口味的緣故。我倒寧願他與吉爾斯多交流一會兒,好給我們分享一下與他的同伴相處的經驗。”
多爾頓沒見過雄獅,但他對“命運女巫”印象深刻。她給我提示,要我小心血中的毒素。吉爾斯作為他們立足騎士海灣的兩塊絆腳石之一,他一貫小心謹慎得對待他。雖然這個預言完全沒用,但侍衛隊長認為她起碼不是敵人,這意味著她或許可以對德威特和他的事業有所幫助。
然而伯爵看待女巫的態度卻與他不大相同,多爾頓覺得他似乎有點怕她。空境的確值得敬畏,伊士曼甚至沒有這樣跨越過亡續之徑的神秘生物,連特蕾西也時常叮囑……即便如此,多爾頓也覺得自家領主有些丟人。這是我的錯,領會到高神秘度帶來的好處後他忍不住會想,如果現在他是空境,德威特會說些什麼。反正他們不可能再畏懼伊士曼的任何人了。
也許等他習慣了就會放鬆下來。多爾頓用鐵釺撥了撥火堆,爐子裡的火苗殷紅似血。但他凝神觀察,血焰便又歸於明亮的橘色。
墨跡完全乾涸,領主將羊皮紙仔細地卷好,封以白蠟火漆。他將蠟燭插回銀製架台,在融蠟上留下騎士海灣的魚鱗紋章。前些天某位船長勸說他使用藍色封蠟,因為信仰晨曦之神埃爾文斯的海族將白蠟燭奉為神物多爾頓當時隻希望德威特不要大發雷霆,回頭由他去向船長說明領主大人對魚人沒有好感的事實好在德威特隻是瞪他一眼,沒多說什麼。
第(1/3)頁
第(2/3)頁
“替我找隻信鴉來。”領主吩咐,“教會的鴿子也行。我實在恨透了那些一碰就碎的粉紅花瓣。”
“您要送信給誰?”莫托格王都因一隻渡鴉陷落於伊士曼之手,曆史學者便稱其為“渡鴉戰爭”。打那以後,很少再有貴族借助鳥兒傳遞信息了。“若是給特蕾西公爵的話,南國遙遠……”
“……魔法更牢靠。這些不用你提醒我。”伯爵將信紙丟給他,“既然你囉嗦,那就由你來送。這是給總主教的回信。”
“總主教?”多爾頓糊塗了。什麼時候王國總主教佩頓福裡斯特與德威特有聯係了?在鐵爪城時,對方從沒有正眼瞧過他們。伊斯特爾曾告訴德威特,佩頓大人最厭惡的就是異族和私生子。不過沒關係,德威特也同樣不耐煩他的磨磨唧唧。
“昨天晚上他突然送來一封信,詢問我海灣的蓋亞教堂現況。簡直是莫名其妙對不對?可我還不能不回信。那些船長每天嘀嘀咕咕就夠我受的了,再加上蓋亞的牧師我肯定會瘋掉。”
“總主教不會主動來信。是海灣的教會出事了嗎?”多爾頓提醒。
“我看他也是受不了了。寂靜學派派遣巫師出使王國,現在掌控教會的是位空境巫師夏妮亞拉文納斯閣下,佩頓變成了她身邊無所事事的小侍從。這可真是有趣。”領主譏笑,“不過我們的總主教恐怕不願享受他短暫的假期。既然如此,我也就勉為其難給他找些事做。反正他也管不到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