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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間隔了上百碼,妮慕也能判斷出那不是同族的魔法。她聽見蒂卡波打噴嚏,於是伸手一撈,把這個冷光西塔藏進脖子底下的厚毛裡。參謀安戈則被迫召喚出火焰維持體溫。“這裡隻比大冰川暖和一些。”連妮慕自己也說。
“那是誰?”
“德拉布萊親王。”霜巨人回答。結果參謀長翻了個白眼,根本沒理她。
蒂卡波抱緊妮慕的肩膀,探出腦袋向外張望。“他問的是另一個人。”她邊說邊用霜巨人背後的尖刺刮掉硬木手杖上的白霜。“德拉布萊的敵人。空境。難怪他沒能趁著桑明納不在一舉殲滅軍隊。”
戰事重啟,指揮營帳在魔法的轟炸下坍塌。妮慕和西塔們撤到樹叢裡,企圖遠離空境的戰場。但向來事與願違,他們還沒走多遠就被一群發瘋的半獸人攔住,使用巫術的吸血鬼巫師藏在敵群中,連蒂卡波也找不到對方。旗幟倒得太遲,霜巨人眼看著特羅爾班德拉布萊向這邊接近,不禁後悔先前用魔法穩住帳篷了。
怎麼還有空境參與海灣戰爭?妮慕拎起武器,打飛一個跌跌撞撞撲過來的吸血鬼戰士。“我聽說血族和惡魔做交易,還有黑巫師加盟。”妮慕對惡魔所知不多,不論是雪人苔原還是大冰川,黎明之戰後都再沒有出現過惡魔的蹤跡。不過妮慕知道他們並未徹底消失。守誓者聯盟是為了抵禦惡魔而成立的聖米倫德大同盟的殘留,我們仍然遵守誓言。希爾達也說她的族人尊重生命,但惡魔例外。她瞄一眼地上的火紅西塔,發現他並非是故意忽視她的存在。
參謀長安戈的麵孔慘白,簡直能夠透過光線。他看見什麼了?“不是他們。不是惡魔。”
“彆賣關子了。”蒂卡波斥責,“莫非到現在你還認為我們是夜鶯麼?快說,否則我們都得沒命。”
“也許吸血鬼的敵人也是我們的敵人。”霜巨人妮慕猜測。但她心裡不願意這麼想,寒冷讓她覺得很親切。
答案在下一刻揭曉,卻不是從西塔參謀長嘴裡。他的聲音被林木折斷的聲音覆蓋。德拉布萊低飛掠過戰場東側,地麵的傷者紛紛尖聲嘶嚎,向四麵八方驚慌奔逃。巨量的鮮血從他們身上的每一道細微傷口湧出,神秘生物眨眼間變成皮包骨頭、眼窩深陷的可怖骷髏,幾步後便倒斃在地。但被抽離的鮮血尚未飛上天空,就迅速凝結成血紅的寒冰條帶。
吸血鬼親王發出憤怒的嘶叫,揮舞膜翅將冰塊打碎。妮慕張開雙臂遮住兩個西塔,讓寒氣森森的碎冰打在自己堅韌的皮毛上。即便如此,安戈也因寒冷而虛弱不堪。這個西塔參謀長仍是環階神秘者。蒂卡波用磷火隔絕空境戰鬥的餘波,但她們的抵抗在德拉布萊的魔法麵前收效甚微,妮慕感到結痂的傷口破裂,血液幾乎要脫離身體。
可失控的感受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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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燥的白色氣流推倒營帳殘留的木頭,他們眼前也是一片白茫茫,魔法也以看穿。當未知的來客從寒風中顯現出輪廓時,德拉布萊親王的死亡威脅隨之遠去。灰白色的盔甲比吸血鬼親王的膜翼更早出現在視野中,蒂卡波的磷火好似狂風中的蠟燭一樣熄滅。
隻有霜巨人能承受寒流。明亮的七芒星呈暗紅色,在他的肩膀上卻比火紅西塔安戈的魔法更為耀眼。妮慕睜大眼睛,冰雪的神秘在他身邊環繞,刹那間她甚至以為自己回到了故鄉。他是誰?我的同族?
“克洛伊塔的白之使大人。”蒂卡波從她肩膀上滑下來,以示敬意。冷光西塔似乎比安戈甚至希爾達都更加見識廣博。“感謝您的援手。”
“桑明納米斯法蘭在哪兒?”使者單刀直入。
“夜焰閣下被夜鶯調離了軍隊,白之使大人。”安戈回答,妮慕聽出他的嗓音沙啞。要不是西塔不會流汗,這家夥想必已經汗珠滾滾了。“這是血族的詭計。我們……呃,聯盟感謝您在危難時刻的援手……”
使者不作評論。“高塔的援助不免費。”
妮慕沒想到他居然來趁火打劫,顯然西塔們也是同樣。然而情況緊急,容不得多想,安戈毫不猶豫地說:“這天經地義。守誓者聯盟會永遠記得您的高貴之舉。戰局穩定後,聯盟將儘全力幫助克洛伊塔尋找羅瑪佩內洛普小姐。”
這是誰?妮慕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她對高塔並不陌生。蒼穹之塔克洛伊是七大神秘支點中最“愛好和平”的占星師組織,據說他們不參與任何地麵戰爭,隻在乎星象和預言。希爾達曾給她看印製在報紙上的星圖,並告訴她這是由天文室繪製出來的最新星座圖像分布。說實在的,曾經妮慕認為看星星是種無聊透頂的娛樂,但自從野精靈弓手告知她占星師們能從中預測天氣後,霜巨人立即更改了看法。
“蒼穹之塔的領導者是先知黑夜啟明大人,也是千年前與勝利者維隆卡一同發起聖米倫德大同盟的四位聖者之一。”希爾達說,“他是神秘領域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占星師,被視作命運之神奧托在諾克斯的化身。彆說天氣了,他甚至能夠預言一個人的一生而且是在那個人出生以前。直到今天,先知仍然帶領著占星師們日複一日地觀測諾克斯,守衛世界的安全。”話中有些細節妮慕難以理解,但她清楚高塔肩負職責的重要性。
除了占星師和先知之外,使高塔聲明遠播的還有眼前的白之使。作為外交部長,他的行事風格與占星師有著極大差異。希爾達認為他是聖者之下最強大的空境神秘者,其論據來自聖者之戰後期的新生代戰爭即神聖光輝議會與蒼穹之塔的空境之戰。當時白之使擊退了光輝議會的大主教耶瑟拉普特裡德,幾乎以一己之力擺平了整個布列斯塔蒂克帝國。克洛伊塔也因此挽回了不利局麵。
從那以後,神秘生物們就將空境與高塔統領分開看待,決不混為一談。甚至有很多人認為他有機會成為聖者。妮慕沒想過自己還有與這種大人物麵對麵的一天。
“我們已經找到她了。”使者拒絕了安戈的報酬,“換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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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吸血鬼親王揮動膜翅升空,企圖遠離他們。白之使打開一本厚厚的福音書,周圍氣溫驟降,魔力化為寒流呼嘯而過,在二十碼外升起一片弧形的冰雪之壁。大蝙蝠一頭撞上障礙,被迫在半空調轉方向,並加速甩開追逐蔓延而來的白霜。
安戈咬緊牙關,苦苦思索。但不管怎麼說,他的神情比先前放鬆多了。對於守誓者聯盟與克洛伊塔之間的交易,妮慕插不上嘴。她更在意白之使的神秘職業,冷風吹拂,實在令人舒適得想倒頭就睡。反正我們多半是死不掉了,還有什麼比享受片刻涼爽更要緊的事呢?她突然發現自己已經離開故鄉快滿一年了。
但特羅爾班德拉布萊終於放棄了逃離的策略,他主動降落在地麵上,嚇得士兵們慌張走避。看上去他好像有話要講,妮慕注意到西塔蒂卡波不安地扭了扭手指。安戈的神情也由放鬆重新變得緊張起來。
“白之使閣下。”蒂卡波搶先開口,“伊士曼是克洛伊的屬國,我們會對自己的戰爭行為作出補償。”
“你們會的。”白之使意味不明地說。他背對著妮慕,但即便霜巨人看見他的麵孔,也不可能從神情中窺得他的真實想法。她覺得自己眼前的並非一個活著的人,而是一座雕塑,一塊堅硬、冷酷、決不妥協的寒冰,這讓妮慕很是為西塔的擔憂感到奇怪。他是絲毫不會動搖的,任何與其意誌相悖的言辭和勸委都將無功而返。
霜巨人之王法布提與他有某種相似的內在,這是妮慕的族群在同盟解體後仍舊遵守聖米倫德之約,並且加入守誓者聯盟的根本原因。生活在雪人苔原的霜巨人沒理由參與到賓尼亞艾歐的紛爭中去,因為沒人會覬覦他們的土地和族人,他們也彆無所求。但法布提認為他們必須遵守約定。
妮慕不知道白之使堅持遵守的約定是什麼,可毫無疑問,他也有這樣的約定。
“德拉布萊家族同樣會。”吸血鬼親王說。他的聲音好似樹林間的葉片相互輕擦,說起通用語時帶有上揚的奇特尾音。“而且會比聯盟更多。夜焰桑明納對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一無所知,這些西塔不過是禮物的包裝紙。”
他的臉長得好看勝過威嚴,但他的“獎章”比獅人雷農赫特倫納更明顯那是一道從下巴到直耳朵的火焰疤痕。傷疤在獅人身上會顯示出雄壯,在特羅爾班德拉布萊臉上則隻能增添殘忍的氣質。妮慕的身體中也有血液流淌,她不喜歡血族。但即便被形容成禮物包裝紙,也沒人出言反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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